接着,他的目光很快又回到了桌上的残粥,又看了看手中的戒指,沉心一想,顿时忍不住犯起恶心。
非但如此,线上其他有点人手的合字,似乎也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听见提醒,赵永才总算缓过神来,并渐渐恢复了理智。
“嗯?”
年轻巡警根本没兴趣抠字眼儿,转而接着问:“第二个问题,当初我东家曾经把一批学生送进了监狱,让你帮忙好好照看,结果那帮学生出狱以后,其中有一个人试图刺杀道哥,我想问问,在关押期间,有没有什么人,跟那些学生接触过?”
“赵队长,你不冤,别说是江家把你给卖了,是你早就把江家给卖了。”
“请讲!”
王正南愕然道:“问、问道哥的情况啊!”
年轻巡警想了想,却说:“赵队长,伱也常跟线上的会党打交道。我问你,要是东家一路顺风顺水,我们这种当小弟的,得混到什么时候,才能爬上去?”
“问什么情况?”胡小妍问。
张正东低声提议道:“嫂子,我建议你还是先去辽阳躲几天,等道哥来了消息,咱们再回来。”
赵永才点了点头:“有。”
…………
“我要是回答了,能换一条命不?”
对方应声回道:“从今天开始,应该算了。”
“你不用跟我说原因,只说有,还是没有。”
胡小妍摇了摇头,说:“不行,咱们要是现在走了,以后再想回来,就算张老疙瘩还愿意支持咱们,你哥也没法在奉天站住脚了。”
“我咋对你没印象呢?”
对方点了点头:“是。”
长条凳掀翻在地,赵永才在地上匍匐挣扎,双手紧握喉咙,鲜血顺着指缝流淌不止。
年轻“巡警”连忙抱拳谢道:“多谢二位差爷提醒!来之前,东家让我转告二位,患难见真情,多的不说,咱们以后事儿上见!”
王正南在身后低声思忖道:“嫂子,咱们这一步是不是走错了?也许,从一开始就不应该瞒着老钟和老韩,我看他俩现在也没有要反水的意思,就是想过来问问情况而已。”
王铁龛妄图凭一己之力整顿奉天内政,终究只能是一场徒劳。
“新来的?”
年轻巡警摇了摇头:“拿命保证吧!稳妥点!”
年轻巡警沉吟道:“当年,我东家曾经在辽阳找你帮忙,破了一宗官银失盗案,你还记不记得?”
“行了,你不用再说了。”年轻巡警不耐烦地摆了摆手,“东家让我带个话,你的妻儿老小不会有事,但你——得上路了。”
蒋二爷有点没听明白,但他对此并不关心,只要赵永才死了,他就算圆满完成了上头交代的差事。
年轻巡警并没有立刻转身离开,而是站在原地,静静地等着,等着“神探”的血流得差不多了,俯身探了探鼻息,这才放心地推开重点审讯室的大门。
胡小妍面色阴沉道:“当家掌柜的做事,什么时候轮得着手底下跑马的崽子问情况了?”
年轻巡警立即收好照片,看起来对结果相当满意。
“赵队长,我得替东家问你两件事儿。”
果然,没过几天的功夫,江连横不在奉天的消息,便在线上不胫而走,加之“和胜坊”和“会芳里”接连被查封停业整顿,不少人甚至推测,江家可能已经离开奉天,另寻地面开山立柜了。
“那我媳妇儿和孩子在哪?”
“你是江家的人?”赵永才战战兢兢地坐下来。
倘若没有这些打打杀杀,哪来许多的人情世故?
年轻巡警接着问:“那当时,有没有人借着这个案子当由头,跟你打听江家的情况?”
年轻巡警点了点头,当场脱下警装外套,送还给两个差人。
“嘶——哎我天!不行不行,这玩意儿不顶用,整不了,要不咱算了吧!我肯定啥也不说!”
赵永才颤颤巍巍地接过陶片,闭眼龇牙,满面狰狞,用其刃口在脖颈上“着力”一划——出了点泥儿,破了点皮儿。
年轻巡警笑着摇了摇头,不置可否。
老夏在旁边接茬儿道:“咱哥俩给江家一个忠告,这几天,无论发生什么情况都别动手,谁动手就要抓谁,没商量。”
赵永才到底是见过世面的一代“神探”,闻听此言,当下脑筋一转,竟然攻守易势,转而冲对方说教起来。
“哐啷!”
江湖传言,向来真假难辨。
“但你这是赌!”赵永才仍在劝说道,“万一江家挺不过去这道坎儿,你不是白忙活了?”
“咋了?”赵永才问,“还顾及着那点所谓的江湖道义呐?那玩意儿不值钱,你慢慢混就知道了!”
宅院门口很快便吵成了一团。
“兄弟,糊涂啊!江家现在正是失势的时候,你咋还帮他们卖命?你看看我,我就是活生生的例子!算上江连横他爹,我帮他们江家办事,得有十来年了,结果呢?大难临头,第一个就他妈的把我卖出去,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儿?我劝你赶紧收手,跟我联手当证人,把江家推倒,还能立一件大功!”
然而,年轻巡警却无意再继续争论。
“完事儿了?”两人若无其事地问。
话虽如此,蒋二爷和老夏却并没有表现出多少期待。
最重要的是,发生了这么多情况,江家却没有任何举动,也没有任何回应。
“那你有没有把同样的消息卖给过鬼子?”
胡小妍想了想,说:“消息都传开了,那就下去开门吧!在你哥回来之前,得先把家里稳住。”
“行,那我这就下去跟袁大个儿说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