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生困兽,天赐英武。”
截然相反的词语却可以恰到好处的同时使用,这便是亚空间的奇妙所在。
基因原体点了点头,随后,他便露出了某种不言而喻的低沉笑音。
摩根能听到阿里曼在轻声细语关于未来与葡萄田的诗句,又或者是阿塔瓦在那里怀念着昔日泰拉的风情。
但当她偏过修长的脖子,仔细聆听属于她的歌谣的时候,她却听到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
“午夜渴饮,神奴匍匐。”
“黑墨为表,心如明珠。”
那是最奇怪的声音,就仿佛是一千只渡鸦被卡住嗓子后所发出的哀嚎,又仿佛是一个巨大的蛇窝被炸碎时的嘶鸣,这歌谣的腔调模糊不清,却又把每一个字词咬得清清楚楚,而当它传入每个人的耳中时,却又是完全不同的内容,大体上是关于过去与未来的细蔓诗篇。
“是的,的确如此。”
基因原体并没有在意这些他早已司空见惯的事物,这位普罗斯佩罗之主高举起由纯粹的灵能力量所凝聚而成的灯塔,照耀着难以想象的宽广天地,他全然不担心这个举动会引来浩瀚之洋中的古老居民,事实上,他反而期待它们的现身,毕竟新的论文课题还需要更多的论证。
“飞狼骏马,奔行不复。”
“钢心铁血,难逃锈腐。”
“更具体的来说,就像是我们眼前的这个异形文明,从这个种族的第一个生命正式诞生的时候,它的存在、延续、未来与毁灭就已经在亚空间中完全存在了,只不过当我们这些物理宇宙的来客参观这个文明的时候,这个友善的地方会根据我们所理解的【时间】概念而将它编纂成我们能够正常解读的模样。”
“而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即使这个文明诞生于五千年前,但既然它已经在亚空间中出现了,那么哪怕是五万年前的游客依旧可以阅览它,只不过拥有如此灵能力量的个体在银河漫长的历史中少之又少。”
“但见……”
“雄心万丈,末路泣哭。”
“蛇袍青甲,朝秦暮楚。”
“也不知道,它们的未来是遇上我的哪一个兄弟,反正注定会是一场悲剧。”
“狂妄无度,自矜如毒。”
“也就是说,马格努斯阁下,我们刚才所看到的异形种族,它们的【未来】是倒在太空时代的最后一步,或者进入虚空,而它们的【现在】,也就是此时此刻,依旧在它们的母星上,即银河中不知道是哪里的偏僻角落里繁衍生息?”
奔跑、交流、火光、耕种、家庭、财产、王权、战争……
“当然,你们也可以如同那些凡人一般,把这种力量称之为【预言】。”
而也正是在这个时候,那些遥远的,时断时续的歌谣出现了。
“恶焰既燃,帝业作古。”
马格努斯用自己的意志为言语作证:在被他所展开的无形画卷上,千子们能看到他们未曾想象过的事物:这视角就如同从云端俯瞰世界的神灵一般,阿斯塔特们目睹着一切从荒芜开始,直到空气的欢腾,水流的跳跃,生灵的呼吸,文明的构想……
此言一出,千子们也发出了一阵了然于心的低笑声,在这种轻笑中,他们忘记了关于这个无名异形文明的一切,继续向亚空间的深处探索着。
“当然,这一切都是站在我们的主观角度来说的,在浩瀚之洋中是不存在时间这个概念的,在这里,万物只要出现便是一直处于存在的状态,而这种状态甚至会一路延伸到它尚未出现的时候。”
“王冠坠地,锒铛无主。”
“终至……万国血舞。”
“终至……兄弟相屠。”
“终至……星河倾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