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不远处的赛维塔因为这惊人的对比而感到不可置信:他很确定,他的基因之父虽然是有些瘦削的,但也算得上是标准的【基因原体身材】,可与安格隆身上那些雄壮的肌肉相比,午夜幽魂甚至可以被称为可怜的豆芽菜。
是的,城市终于被毁灭了,是的,那些如同蛆虫一样的高阶骑手们,终于和他们的金塔一起,化作飞灰了,是的,那些在他们起兵时就从未设想过的伟大愿景,在今天也终于实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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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心思可是全都系在他们的基因之父身上了。】
“是因为疲惫?因为悲伤?还是因为别的什么东西:比如说他脑海里的屠夫之钉,我听说那是一种非常可怕的刑具。”
“啊,你说让安格隆倒下的。”
原体倒下了。
“脑袋里边还是清静点好。”
【那可要让伱失望了。】
他的兄弟、他的手足、他曾发誓要与其同生共死的每一名同胞血亲,都离他而去了:山之子曾深爱过的、依恋过的、并发誓要为其奋斗终生的一切,也和他的战斗兄弟们一起,渐行渐远了。
“他是睡着了吗,父亲?”
甚至是他恨的,他指责的,他发誓要复仇的那些,也没有了。
“你箱子里装着的,这无敌的努凯里亚麻药了。”
“果然呐。”
基因原体向着努凯里亚上空荡荡的风沙,悲鸣着。
“那么,父亲?”
“……他们?”
或者说:逃避?
午夜幽魂向后一仰。
逃避,就逃避吧。
“你的表情很失礼,赛。”
“击倒安格隆的,是什么?”
但是,这一切,又和他安格隆有什么关系呢?
而在他的身后,群鸦王子出于阿斯塔特战士对于任何一位基因原体的本能敬畏,正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安格隆那雄伟的身躯:他掌中那个从不离身的皮箱已经打开了,金属的环扣和拉链在最后的狂风中啪啦啪啦乱响。
“不过,说真的,摩根:你养的那群摸金校尉们,有没有在努凯里亚上,找到这种奇怪麻药的生产配方啊:我觉得这东西可比那些所谓的stc珍贵多了。”
【不管他指望谁,他都得先在帝皇的船上待一会。】
“一切,算不上美好。”
“到底是什么事情,能像现在这样,击倒一位原体?”
他曾在雪山中不眠不休地战斗了上百个日夜,他曾在屠夫之钉的疯狂下与神的意志对抗,他曾在努凯里亚最伟大的沙暴中,强行撕开了前进的道路:现在,当他终于停下来的时候,这些奇迹的代价终于找上了他。
安格隆看向他的双手:他只感觉到了巨大的无力。
又或者什么呢……
【……?】
“你刚才似乎在想什么很失礼的事情,赛?”
“……咳。”
【我的子嗣只在努凯里亚的废墟中找到了银藤、反重力靴子、反重力手甲、声波干扰器,还有物质转换波束器,以及其余十多种奇怪武器的生产配方:努凯里亚人并不懂得其中的技术,他们将这些图纸当做寻常的珍宝,放在他们的宝库里面,特别容易找到。】
“不过,父亲。”
康拉德勾起了嘴角,迈步走上前去,他看向自己倒下的兄弟,用简短的两句话评价了一下他那不幸了前半生:凭心而论,午夜幽魂可能是最有资格,为安格隆的不幸而做出评价的兄弟了。
人生至此,他学会的只有守护与战斗,复仇与摧毁。
罢了,什么都好。
“那,太多了。”
“也算是收获颇丰。”
“对,他们:你伟大的基因之父康拉德可是无敌的哟~”
睡去了。
他已经无所谓了。
康拉德斜靠在了椅子上,竖起了一根手指,心不在焉地把玩着那根用过的针管:就在不到十分钟之前,他用这一针管的努凯里亚特产麻药,放倒了他的兄弟安格隆,而且药效快到连午夜幽魂自己都不由得惊叹了一下。
于是。
唯有极度的空虚。
“那当然是……”
一切都是如此美妙,一切都是不可置信的伟大。
【所以,你之前跟我保证,有办法让安格隆在他的最后一个战斗兄弟死去之后,还能全须全尾地回到战舰上:是这个意思?】
在原体的空虚中。
“巨大的疲惫,又或者是巨大的情感波动,甚至是来自于强大灵能者的灵能冲击,以及那些足以击毁泰坦的凶猛炮火:无论是从肉体上还是从精神上来说,基因原体都不是无敌的存在,不过他们的精神普遍要比肉体更弱一些。”
“我也没见过。”
【不过麻药嘛:这东西的生产配方倒是真没找到,但是他们的确搬了几箱子回来:我手底下的那些药剂师们正在研究其中的构成元素呢,但我并不看好他们。】
虽然发生在努凯里亚的战争只持续了一个小时,但是任何战争的指挥在本质上,都是一件非常消耗精力的事情,更不用说是在血神的领土上,发动一场对于战争之神的战争了。
对于摩根来说,过去的一个小时,甚至不亚于她当初在塔克斯星系所经历的鏖战:在那里,她曾面对了冉丹帝国倾其国力打造的精锐舰队,与那个足以与人类之主对抗的冉丹帝皇。
这個世界只教他了这些。
安格隆累了。
什么都无所谓了。
“……”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