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孙说:别怕,我们三个大男人的,火力壮,怕他什么是鬼是妖的。
小路说:行了,别火不火的了,这地方邪性,我们赶紧走吧。
三人急忙撤退,想返回村子,走出那空地的时候我脚下一拌,低头一瞧正是那个坛罐,这才想起我刚才挖的那个坑是不是就挖的这个坛罐啊?
他们两个直催我快走,我想这坛罐定有蹊跷,冥冥中就让我把它挖了出来,说不得要看看这东西到底是什么,于是抱起陶罐,追上两人赶紧离开此地。这个时候我们谁都不知道,有一双恶毒的眼睛紧紧盯着我们的一举一动!而那个坛罐也差点要了我们的命!
回到断头村那间房子里,那盏如豆的油灯竟然还亮着,这灯油不是蜡油,倒像是某种动物的油,可能是用动物油脂提炼出的灯油,燃烧时间能很长,就好比古墓中发现的鲸油,燃烧时间据说可以很长很长,但是在古墓中燃尽空气的话,估计那灯也就灭了。
三人插紧门闩,说好谁都不许出去,撒尿就在屋里撒,也不许睡了,而且睡也睡不着了,谁心那么大发生这么多恐怖的事情还能睡着?
我们决定今晚就在这里睁眼过一夜,反正现在已经凌晨两点多了,还有几个小时就天亮了,天一亮就是人类的天下,自然就什么都不怕了,大太阳一照耀,看还有什么邪魔鬼怪抵挡的住。就几个小时不睡而已,想那时上学的时候,不是经常出去网吧一玩就是一个通宵么。
三人喝了点水,我把我做的梦跟刚才的经历跟他两个说了一下,说得两人直打冷颤,一个劲说着邪门,但也说我也许是白天爬山太累,精神紧张,晚上出现幻觉了。我说我还听见坛子里有人说话,两人还取笑我一番,幻视幻听都赶一起了。
一提到那坛罐,这才注意到那个我放在一边的那个小坛子来,坛子有排球大小,黑乎乎的还挂着树林里的泥土,开口处被严实的封住,上面是秘密紧紧的石蜡样的东西。坛子的壁身能明显看出刻着各种奇形怪状的符号,这些符号我们虽然不认得,但是在电视电影里会经常看见相似的东西,那就是咒语。
这个罐子上刻满了咒语。老孙接过坛子仔细端详,说道:你们说这里面是什么?会不会是金砖?听说过去有钱人会把金条装进缸或罐子里埋起来,据说金子直接埋土里会跑掉的。
我说:什么会跑掉?那是因为金子沉,会在土里下降移动,时间长了就找不到了,所以要放在坛子里。我们这个坛罐也不重,怎么可能装的是金条金砖?
小路说:里面装的会不会是魔鬼呀?
老孙骂道:你有三个愿望是吧?金钱美女二锅头?
一听小路说起魔鬼,我说道:那这里面会不会真封着鬼呢?不然怎么还刻着咒语?
老孙摇了摇罐子,听不见里面的动静,说道:你相信世界上有鬼么?
说实话,以前我特别不相信,但是刚才发生在我身上的一系列匪夷所思的事情,让我心里开始含糊。老孙见没人回答他的问题,骂道:不是吧?两位,这么多年无神论白教育了?哪里他妈的有鬼呀?那些灵异事件都是某些动物通过脑电波控制虚弱的人的脑电波而做出某些稀奇古怪的事情来的,哪里来的鬼呀?
说着他把坛子放下,用手抠那个坛子口,我忙制止他说:你干嘛?知道里面是什么你就拆?
老孙说:管它是什么呢?既然你辛辛苦苦把它给挖了出来,说明你们有缘,你想你大半夜的听到这坛子的呼唤爬上山准确的找到那地方挖它出来,这不就是想让你打开它么?
我心里一震,耳边仿佛回荡着那坛子发出的女子的哭泣声,仿佛刚才的一切真的就是某种东西想要让我去刨出那个坛罐。然后打开他。
见我没说话,老孙看了眼小路,小路也没说什么,他也想看看里边到底是什么,我想象着里面不会是骨灰吧?电影里古代的时候骨灰都装坛子里的,但我怕引起恐慌,没敢说出来,因为在这样一个夜晚,三个迷路青年在一个没有人烟的村子里的一间一灯如豆的房子里蹲在地上对着个神秘的坛子指指点点,想想就恐怖。
老孙接着开始抠,可是抠了半天也抠不掉上面的盖子,看来那封住坛子口的不光是石蜡,估计还有强力的胶什么的。
老孙举起罐子就要往地上摔,小路一把拦住骂道:靠,你知道里面是什么就敢往地上摔?要是颗炸弹怎么办?
老孙道:你们家把炸弹装坛子里呀?腌炸弹吃?
老不知道怎么就脱口而出:用火烤烤吧。
我说出这句话心里吃了一惊,那完全是受刚才坛罐里的声音的指点所为,老孙却睁大眼睛说道:对呀,用火烤化了就行了。
说着就把坛子搬到那个油灯前,把火对准坛子盖和坛子身之间的那条缝隙,这一烤可真管用,不一会就滴答下来几滴液体,掉在灯碗里竟然使火光更亮了一些,于是老孙小心翼翼的转动坛子,一会功夫就烤掉了缝隙里的东西。
老孙小心翼翼的揭开坛子盖,我们都紧张的盯着坛子,我和小路同时往后挪了两步,老孙鼻尖也都是汗,小心的揭开那个盖子,然后闪到一边,生怕里面爬出来什么东西。
半天过去,什么都没有。我们这才大胆凑过去,发现里面塞着很多纸,掏出来一看都是一张张的油纸,我们掏出所有油纸,最后发现有个油纸包,打开油纸包,发现里面是一个绿竹筒。
绿竹筒有乒乓球粗细,一个巴掌长,甚至碧绿,不知道怎么保持了它的绿色,一定是侵过什么药物,而且上面也刻着许多符咒样的东西。
我把这竹筒拿在手里,见做工甚是精致,用手摇一摇轻飘飘的感觉不到里面是什么东西,我见这段竹筒的塞子和筒身处也粘着那种胶,于是不由分说也拿到灯下去烤,一滴滴的油状物滴落下来,很快那竹筒发出啪的一声响,那绿竹筒的塞子松动了。
我们三人也懒得再去猜测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我迫不及待的用手拔开了那塞子。事后想想若是我们当时知道那里面是什么东西的话,打死我们也不会打开那个盖子的。
一拔开塞子没等我们凑过去看,一股白色烟雾倏的窜了出去,竟然在屋顶盘旋了一下然后冲向木门,一下穿过前门不见了。
三人楞了好一会,慌忙打开前门,出去看,就见在院内草丛中站着一个白影,背对着我们,飘飘忽忽,长头发低垂,身形瘦消。那影子就站在那里,一身雪白,轻飘飘的,在昏暗的月色下甚是诡异。
老孙胆子大,冲那影子喊道:喂,你是谁?
那白影子本来一动不动,听见声音却突然转过身来,我只感到一阵寒气袭来,就好像掉进冰窖一般,不禁打了个冷颤,老孙和小路也是一样,都哆嗦了一下。
那白影人站在那里,黑色头发遮住大部分脸,但仍能看见它脸色甚是苍白,几乎和身上的白衣一样白,但能看出来她是个很清秀的女人。
突然她就阴森森的问道:你们是谁家的孩子?王家还是陆家?
那是个女子的声音,声音阴森恐怖,让人听着是那么的瘆人,直渗进骨髓里。
我们不知该说什么好,老孙嘴欠,小心翼翼的说道:我们没有姓王的,只有个姓路的。
小路瞪了老孙一眼冲那白影问道:你到底是谁?别在那儿装神弄鬼的。
白衣人盯着小路阴森道:你姓陆?
小路点头说:没错我姓路,你到底是……?
还没等小路话说完,那白影呼的朝我们扑来,我们一愣之际,那白影人已经扑到小路身上一下不见了,我们急忙看向小路,只见小路冷冷的定在那里,突然抬起头看着我们,我们一看小路吓了一跳,只见他双眼通红,脸色惨白,面无表情的狠狠盯着我们。
我冲他说道:小路,你怎么了?
小路冲我们阴森森的说:你是断头村的么?这房子不是陆家的么?
我心里一直琢磨着个可怕的念头,我想得是刚才那个白影子,浑身散发着阴冷气息的白影子是只鬼!是只女鬼!而她就是刚才被我们从绿竹筒里放出来的,现在却上了小路的身!
但这些我只是想象,因为毕竟什么都不清楚,只清楚眼前的小路一定被那白影人给控制了。这对于我们从来没碰见过什么灵异事件的人来说,简直就是从头到脚的颠覆,不单颠覆,现在还他妈的很危险!
我听小路嘴里问出这个问题,而那语气也变成了刚才白影人阴冷的语气。我感到腿发软,想跑,但是又不想丢下小路,索性心一横说道:这村子里没有人,一个人没有,我们今天迷路才到了这里的,不是这村里的人。
小路一愣说道:什么?一个人没有?那人都去哪去了?
我说:这村子破败许久了,早就连人影都没了,不信你自己去看看,村子都没人住了。你看这院子里都是杂草,怎么会有人居住?
小路低头喃喃道:没有人了?全村人都走光了?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小路眼神开始慌乱,我和老孙眼睁睁的看着他眼角开始充血,变得通红,脸色越发惨白,两侧的尖牙一下子长了出来,我和老孙吓得半死,呆呆的不知道该做什么。
突然小路仰头一声凄厉的叫声划破夜空,突然在院墙外面也响起了一声吼叫。小路一侧头,迅速朝叫声跑去,与其说是跑去,不如说是飘去,嘴里叫着:黑山妖。
一下撞开院子的木门冲了出去,我和老孙几乎已经要摊倒在地了,但是最后的信念支撑着我们撒腿朝院门跑去,我们不能丢下小路不管!
跑出院子就来到了院门口的那条青石板街,村子虽然已经破败,但是这条街道很是宽绰,只在两侧的墙根有杂草丛生,月光下青石板路发着幽幽的冷光。
我们冲出院子朝刚才传来吼叫的地方跑去,沿着青石板路跑出没多远,就见前面不远处小路正在和一个黑乎乎的不像是人类的东西面对面站着,似乎在说着什么。那个一定就是刚才小路嘴里说的黑山妖了。
老孙急得大喊:小路,小路,快过来!
我心里暗骂老孙,难道看不出小路是被那白影人控制了么?现在喊小路,那个黑乎乎的不知道什么东西的黑山妖说不定会袭击我们。既然叫“黑山妖”,那就有可能是只妖怪了?鬼和妖?今晚太离奇!
没等我想完,果然那黑山妖扭头朝我们看来,低吼一声,一阵旋风般迅速就到了眼前,我们瞪大眼睛看见那分明是一只浑身是毛的大黑猩猩,但是脸却是一张狼的面孔,长满了黑毛,一双狼的眼睛凶恶的盯着我们。难道这怪物就是山妖?黑色的山妖?
我和老孙都被眼前的怪物吓傻了,今晚已经傻了好多次了。那只黑山妖突然向前一扑,长满黑毛的双臂一下扑倒了老孙,张开大嘴露出尖牙就朝他咽喉咬去。
老孙重重的摔在地上,大叫一声,不知是疼得还是吓得,用手拼命抵挡着黑山妖的嘴。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冲上去朝黑山妖就是一脚,那怪物体型也不大,跟我们身高差不多,只是比我们强壮许多,被我冲过去狠狠一脚竟然给它踹到一边。
那黑山妖嗷的一声打个滚站起来,对我怒目而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并不过来袭击我。老孙从地上爬起来狼狈不堪,吓得嗷嗷连叫。那黑山妖看看老孙又要举步上前,我忙跨步挡在他们中间,对老孙喊道:老孙快跑!
老孙没头就跑,直奔我们住的地方跑去,那黑山妖不知道为何不袭击我,但是我挡住他,他突然一跺脚一下就没了踪迹,在我身后传来一声哀嚎,只见黑山妖不知何时竟已经跃过我到了老孙身边。它不是从我头顶跃过去的,而是从地下钻过去的,难道这就是土遁?跟封神榜里土行孙一样的土遁?
黑山妖到了老孙身边扑倒了老孙,对老孙张嘴就咬。我吓的魂飞魄散,这一咬要是咬到老孙咽喉,就那黑山妖的两只利齿,老孙脖子上立刻就是两个血窟窿,哪里还有命在?
我赶忙跑过去,见老孙死死的掰住黑山妖的嘴,黑山妖两只利爪死死按住老孙肩膀,但是老孙是做生死一搏,力气自然大得惊人,黑山妖就是要不到他的咽喉。突然黑山妖一仰头甩开老孙的双手,嘴一张,竟有半截利剑出现在它嘴里,腹中间?我靠!
它头一低使劲往下刺去,老孙嚎叫着一歪头,那剑刺在青石板地上竟然刺穿了坚硬的石头地面。
而那怪物又迅速仰起头,嘴里的牙齿紧紧咬着那半截利剑,头一甩朝老孙的咽喉割来,老孙被死死按住,这次无论如何也躲不过去了,我来不及奔到近前,即使奔到近前又能怎样阻止黑山妖?阻止那么锋利到宝剑?
老孙,你一路走好!靠,怎会有如此念头?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人影一闪,只听“嗡”的一声,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朝那黑山妖的头砸去,接着“砰”的一声,黑山妖竟然被砸得翻了出去。在地上打个滚站起来嗷嗷叫着,四下寻找偷袭之人,只见从我们住的院子里走出一个人,因为他背对着惨淡的月光我看不清他的面容,但是那人身材不高,有点驼背,似乎是个老年人,背着个挎包,刚才砸黑山妖的东西是块石头。
那人手一扬,一个黄色的东西飘了过去,正贴在黑山妖的身上,同时双手结个指诀,嘴里念念有词,那接触的瞬间,只听见嗤嗤的响声,一股焦臭的味道传来,黑山妖嗷嗷怪叫却不能起身,只能在地上打滚。那人有一扬手,几个同样的黄色的纸片飘向黑山妖,顿时黑山妖全身都嗤嗤作响,焦臭异常。黑山妖怪叫着,似乎浑身都燃烧起来,但是并不见火光。它就是站不起身来,不停哀嚎着在地上翻滚。
这时候我身后传来一声凄厉的叫声,猛回头只见小路发疯般跑了过来,那老人喊了一声:闪开!
我忙退后几步,后背贴在一家院门上,哪知院门木板很糟,我一下把门给压倒,整个人仰面摔了进院去,我摔倒的瞬间,只见又是一样黄色的东西朝小路飘了过去,我慌忙爬起身,又冲到外面,小路此时正跑到我所在的位置,正见小路额头贴着一枚画着各种咒语的符咒,呆立在那里一动不动,往右侧看,不远处那个老人手结指咒嘴里正念念有词。
突然小路嘴一张,一股外焰蓝绿色内心鲜红色的红球,猩红翠绿,如鸡蛋大小,喷涌而出直奔那老人而去,而小路则轰然倒地。
老人咦了一声,显然没料到自己的符咒竟然没镇住这鬼。老人又飘出一枚符咒,符咒对着那火快速飞去,撞在一起时,那符咒竟然燃烧起来,瞬时化为灰烬。老人大骇,急忙抽出一把短剑,嘴里念念有词,挥剑劈向那火球,火球没被劈飞,相反登时将那剑点燃,烧了起来,想来那剑是木头做的。
那火球已经飞到老人近前,发出尖锐的啸叫,直接撞向老人,老人慌忙向旁一闪,那火球撞在他右胳膊之上,顿时燃烧起来。老人大吼一声,包中摸出一枚图案不一样的符咒朝那鬼火拍去,那鬼火显然害怕这张符咒,不去和符咒碰撞,却倏的往后飘躲开那符咒,然后又从另一侧朝老人撞去,老人又将符咒朝那火拍去,但是那火依然躲开,速度奇快。
如此反复,老人一眼没盯住,那鬼火又撞上了老人胸口,老人啊的一声大叫,胸口衣服燃烧起来,想来极是疼痛,他现在右臂被烧,不能动弹,现在胸口又被灼烧,他忙用左手拍打火焰,手中符咒掉落在地,我快步过去,捡起那枚符咒,朝着又要撞向老人的那团鬼火用力拍去,只听一声凄厉的叫声,我的符咒不偏不倚正贴在那鬼火上,并没有燃烧起来,那鬼火被我拍在半空不能动弹。
我自己也是奇怪竟能拍住着鬼火,只是感觉右手和右臂极度冰冷。怎么眼前是火,却感觉如此冰冷?老人惊讶之余,立刻双手勉强结指诀,嘴里念念有词,那火登时变小,但是仍在抖动,一会大一会小的反抗。在这寂静的夜里,能闻见烧焦皮肉的味道,那是老人胸口和右臂被灼烧后的味道。
老人忙从身上的鹿皮袋内掏出一枚铜镜,向鬼火照去,果然见效,那鬼火被我符咒封住,不能动弹,被那铜镜一照,顿时哀嚎一声火光熄灭,化作一缕白烟脱离了铜镜照射,老人用铜镜再照,那白烟迅速扭头冲向一旁倒在地上翻滚的黑山妖,瞬间上了黑山妖的身,那怪物从地上一跃而起,眼神冰冷异常,正是那白影人的眼神。
此时再用铜镜照那黑山妖,竟然不管用了,想来那铜镜不能对付黑山妖。黑山妖嚎叫着冲老人冲去,想是要同归于尽,老人又飞出几枚符咒,虽然烧得黑山妖身上嗤嗤作响,但没有像开始一样疼得倒在地上翻滚,而是仍然向老人扑去,看来此时控制它的是那个白影人。
老人刚才胳膊被火烧着,痛苦不堪,身体也不是那么灵活,手里的木剑也被烧掉,那黑山妖行动极快,一下抱住老人,张嘴就咬。
老人一侧头被它一口咬住肩膀脖颈处,疼得他一生惨叫,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抄起地上的那块大石奔上几步朝那黑山妖的脑袋砸去。
黑山妖甚是强悍,愣是死死咬住老人不放,我搬着石头一下一下砸向黑山妖的脑袋,它脑袋还真是坚硬,但是被我狠狠重击之下,仍砸碎了一块脑骨,直到他脑袋被我砸了个窟窿。那一刻,它才大吼一声扭过头来,盯住我。
我看了一眼那个眼神极度阴森恐怖,恶毒,是那黑山妖的眼神,它被我砸的意志恢复,重新控制了自己的身体。它放开老人发疯一般冲向我,而一团白烟从它嘴里飞出,刚要逃遁,被从地上坐起来的老人手里铜镜一举,铜镜借助月光反射出极大的光亮面积,一下罩住那团白烟,白烟委顿在地。
但是我已经没心思看老人收服那白烟了,我被黑山妖扑倒在地,它一张嘴就朝我咽喉咬来,我拼命用双手卡住它的脖子,但是它力气极大,身受重伤仍能突破我双臂之力,利齿上滴着血,浑身是血腥和皮毛皮肉烧焦的味道,两只粗长的利齿已经刺破了我的脖子。
我拼命抵抗,但是已经没了多余的力气,我想呼喊,但是却发不出声音,一旦发出声音,那口气一泄掉,立刻会双臂无力,会被黑山妖的利齿刺穿喉咙。
这也就是在几秒钟内的过程,突然黑山妖嗷的一声大叫,翻滚在地,它身上又被老人飞了几道符咒,此时白影人已经从它身体逃出,符咒对他又起了作用。
它在地上翻滚着痛苦异常,没有了那个白影的俯身,他无法抵抗那符咒的力量。我慌忙从地上爬起来,老孙过来扶住我,我骇得大口喘着气。
只见那老人拿出一个绿竹筒,正是我们在屋内打开的那种竹筒,只见他拔开那竹筒的塞子,对准地上被铜镜摄住的一团飘忽在青石地面的白烟,念念有词。倏的一下,那白烟就被吸进了绿竹筒内。
老人在背着的袋子中掏出个瓷瓶,打开瓶盖,麻利的用手指抹出一些黏黏的胶状物涂抹在筒身处,然后塞好塞子旋转几下,再用那胶状物把缝隙抹好,这才过来查看我的伤势。
他一言不发,脸色苍白,胳膊处黑乎乎的严重烧伤。见我没事才说道:这赤焰鬼是你们放出来的?
我和老孙无言以对,看来那个白影人,后来化作一团焰火的东西确实是鬼,那就是传说中的鬼?
见我们没说话,老人说:你们两个人怎么跑到这里来的?
我一听老人说“两个人”顿时心里一沉,靠,把小路给忘记了。两人慌忙跑到小路摔倒的地方,小路趴在那里一动不动,给我吓坏了,我把小路扶坐起来,见他额头还贴着那枚符咒。揭掉符咒只见他双唇紧闭,脸色仍然苍白,长出的利齿已经缩了回去,一摸还有轻微的脉搏。我心里大喜,此时那个老人过来,给小路嘴里塞了颗药丸,端起他下巴,一拍小路后背,药丸落肚,一会功夫小路咳了一声,睁开了眼睛。
我们见小路活了过来心里很是高兴。抬头看着那老人,老人对我们说:你们跟我来。
我和老孙扶着小路跟在老人后面,老人走到躺在地上已经不能动弹的黑山妖面前叹了口气,此时黑山妖已经被烧的浑身毛发几乎没有,皮肤都被烧烂。
老人喃喃说:黑山妖啊,黑山妖,你既是妖,何必贪恋人间烟火?弄得如此下场?
原来这怪物果然是一只妖,传说中的妖,怪不得会土遁的功夫呢。老人又叹口气,摇摇头,从包里掏出一颗十几厘米长,拇指粗细的木钉,蹲下身对准黑山妖的心脏部位就要刺下,突然就见躺在地上的黑山妖动了动,一跃而起,老人下意识的慌忙站起,同时一脚踢在黑山妖胸口,老人动作很是矫健,但是黑山妖也是凶猛,竟然死死扯住老人的右腿,张嘴朝老人肋部咬去,老人抓住它的头,用力一扭,只听喀的一声,颈椎拧断,黑山妖一动不动眼见不活了,老人慢慢松开它脑袋,它抱着老人腿的身体滑落,突然它头抬起,半截利剑从他口中窜出,一下捅进老人腹部。
我和老孙哎呦一声,老人也大骇,抬腿把黑山妖踢了出去,那柄利剑从他嘴里掉落在地,黑山妖在地上一滚,身子一下遁到了地下,只留个脑袋在地面,拼命往下钻,这东西的生命力可真够顽强,怪不得是妖呢。
老人捂住腹部大喊,别让它走掉,它会借尸还魂的!
我和老孙一愣,继而向那颗头颅跑去,眼看那头颅的脖子下巴已经到了地下,因为黑山妖身受重伤,所以妖术才会有些失灵,不然它早土遁走了。
老孙此时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捡起地上的那柄利剑,一挥砍向了黑山妖的脑袋,沿着地面齐齐的砍断,黑山妖那颗狼头一般的脑袋顿时飞了出去,我和老孙都没想到效果竟然如此之好,这剑也太锋利了。
那黑山妖被砍掉脑袋后,彻底死掉,身体也从地中浮出,断脖处涌出几股鲜血。我们忙去看老人,老人捂着腹部,忍不住呻吟,让我们从他鹿皮背包里翻出个瓷瓶,倒出一把药沫在他手上,一把捂在他腹部伤口上,这才将血制住,然后我和老孙撕破t恤,弄个布条给他捆好伤口。老人虚弱的说:把那把剑给我拿来。
我过去拾起那把利剑,剑身不长,我握在手里,那剑竟忽然闪过一阵耀眼的光芒,我把剑递给老人,老人抚摸着宝剑,又仔细看了看剑柄上的刻字,喃喃道:怎么冷月宝剑竟然在黑山妖的肚子里?
然后他抬头对我说:冷月宝剑竟然在你手里发光,你定是修习法术的奇才!把手伸给我。
我看看老孙,走过去,老人手搭我手腕,有捏捏我肩膀,点头说:果然骨骼清奇,你学法术必定有所成。
老孙说:大爷,我也能,你给我宝剑试试。
老人将信将疑把宝剑递给老孙,老孙接过宝剑,那宝剑暗淡无光,结果老孙也一脸郁闷无光失望。老人说:你们掺我回去,我就住在正东山谷口那里,离这一里多地。
我问:大爷,这都是怎么回事?那白影人真的是鬼?鬼是什么?那黑山妖真的是妖?它们俩怎么会认识?还有我怎么会……
老人摆手说:先回我那里去,我给你们慢慢讲。
我和老孙急忙回到刚才的屋子里,拿起我们的背包,然后我搀扶着老人,老孙搀扶着小路,从正东出了村子,然后一直沿着谷底往东走,走了一里多地,前面就是山谷口,怎么我们来的时候是从上面山岭上下来到这里的,当时曾往东面看了,那里什么都没有才走反方向到了那村子的,怎么现在这里竟然出现个谷口?这也真是太邪了。
我们来到老人位于谷口的一间小道观之内,道观很是简陋,但是砖瓦结构,观内一间大堂,一间卧室,卧室内生活用品一应俱全,我们把老人扶上土炕,把已经清醒但是一句话不能说的小路扶到土炕另一侧躺下,然后给他服了两颗老人给的药丸。
点起气灯,我们这才发现老人起码七十多岁了,一脸沧桑,真想不到刚才矫健身手的捉鬼人,就是眼前这苍老的老人。我们要给他送医院,老人不同意,说没甚大碍,然后他喝了点水,服了几颗药丸,又让我们把柜子里的一些草药混在一起,敷在他已经严重烧伤的右臂和胸口上,找了些布扎好。我和老孙也把受伤的地方用草药敷好。老人在我们三人的额头双指并拢嘴里念咒,说是驱走我们身上的鬼气,否则那鬼带着异空间的阴冷气息,时间长了会伤害我们的身体,甚至毙命,这就是所谓“见鬼不死也要褪层皮”的原因。
然后老人没有休息没有耽搁,立刻给我们讲起了所有的一切,这断头村的秘密,及白影赤焰鬼和黑山妖的秘密。事后才知道他之所以这样急切,是因为他当时已经知道自己的伤势,命不久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