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嗳,你们听说了吗?昨天滕总的男朋友,闹分手都闹到公司来了。”
“注意措辞,已经是前男友了,你们是没见滕总那气势,有两米八!”
“什么什么!这么劲爆的吗,早知道昨天我昨天就不请假了,快说说!”
“具体的我也不知道,只是听说,滕总的前男友抱着一箱东西堵在公司大堂,说要见滕总,前台小姑娘哪能认识他,僵持了半个多小时,最后没办法还是滕总亲自下来把人赶走了。”
“最后还说了句,不知道你在闹什么,但是我的理解是你要分手,那就分手吧。啧啧好家伙,光听听都觉得气势了得,见过滕总的都知道吧……”
“那岂不是盛逸那边也知道了,这要是在公司内部闹也就算了,咱们现在和盛逸有合作,人裴总就为了合作顺利特地搬来咱们总部办公,这么一闹影响也太大了!”
“也是,不过说来说去,都是滕总没处理好自己的家务事,咱们也就八卦八卦。总结一句啊,别在垃圾桶里找男朋友,你看看这……连滕总都不能避免有眼瞎的时候。”
话说到这,随着不知道谁的一声“刘总助来了”,三五成堆的几个人瞬间作鸟兽散,各自回到了自己工位上,被挤在几个人中间的李娜抱着文件,也不敢回头,只能硬着头皮转向那扇厚重的木质大门。
小助理李娜敲响了办公室的门,随着一声清亮沉稳的“进”,她推开了办公室的门,探头探脑的从缝隙里挤了进来。
滕一岚见她这副小心翼翼的作态,头疼的扶额。连自己身边助理办的人都是这样的姿态,不知道下面的员工各个都怎么腹诽这件事,但她知道这件事肯定就要成为公司近段时间来茶余饭后的八卦边角料了。
李娜把资料放在滕一岚面前,略有些局促的背过手,手指紧紧的搅在一起,然后她就这么站着直直的搅了五分钟手指。
按平时滕总过目每一个文件速度来说,这个时间太长了,李娜开始头皮发麻了。
“滕总,您……您看完了吗,可以签字了吗?”小助理还站在桌前,小声提醒道。
滕一岚飘远的思绪这才被拉回来,看着小助理战战兢兢的模样,匆匆把文件翻了一遍,在最后一页签下自己的大名后递还。
“谢谢滕总!”小助理双手接过文件,对着滕一岚鞠了一躬,然后逃也似的一溜烟窜出了办公室。
随着办公室轻轻“砰”的一声合上,小助理靠在门边深呼了一口气,快速回到自己的工位上,随即左右两边的同事探出了八卦的脑袋,窃窃道。
“滕总什么态度?”
“没被凶吧小李,也是难为你了。”
“……”
李娜抱头。
求求别问她了,她只是个吃瓜群众,大上司的事哪能是她随意揣摩的。
到了饭点,整个五十层安静了下来,滕一岚来到茶水间泡了杯金骏眉,氤氲的热气缭绕在眼前,她站在落地窗前,思绪又飘了出去。
在一段感情里最忌讳的是什么,是一开始的无话不谈到最后的早安晚安例行公事,还是最初的两生欢喜到相看两厌?又或者是在一起的瞬间就是一个冲动且错误的决定?
滕一岚不明白。
虽然他们俩也不算是相看两厌的,但眼下这样子,那点微薄的感情也消耗殆尽了。
仔细想想,她对于成新也并没有太过于热烈的感情,只是觉得在每天高强度的工作下还有个可以闲聊的人打发乏味时刻也还不错。
没错,她和于成新在一起没有任何感情的基础,不过是通过父母介绍相亲认识的,互相还算对眼才开始拍拖。后来他指责她不解风情,工作至上,她疲于应付他的无理取闹。
走到这一步,她也倦怠。
于成新问她:“滕一岚,你到底想怎么样?”
她想怎么样,她想要一个事业和感情两全,可这事自古难平衡。
于成新对着她放了狠话:“事业,金钱和人,你总把人放在最后一位,我就永远这样贴你的冷脸,我受够了!”
她好像回了句:“我已经在尽力补偿你了,平时大小节日,不能陪你的时间,我都买很多礼物给你。”
或许是她的面无表情,也可能是这句话太过伤人,于成新摘下腕上的ck手表狠狠摔在滕一岚面前,表盘应声碎裂,他几乎是睚眦目裂道:“用钱论感情,滕一岚你的情商可真不是一般的低!”
ck表盘的玻璃碎渣溅到自己鞋面上,滕一岚看了眼,心里也只是如石子被丢进了湖水,稍起了波澜片刻会又归于平静。可惜这块手表了,还是七夕的时候,她送出去的。
滕一岚叹气,话都说到这一步了,也没有必要再说什么了,于成新觉得她是个坏人,那这个坏人她就是做到底吧。
她说:“不明白你在闹什么,但我觉得大家也别再互相折磨了,你的意思应该是分手,那就分手吧。”
这一刻,她觉得自己做的根本就没有错。
她为了弥补那些在情感上没法回应对方的空缺,也付出了不少金钱,可对方似乎并不领情。所以昨天,于成新抱着的大箱子,全是她送出去东西。衣服,手表,电脑……统统被退了回来。
此刻回想,她顿时恍然,她确实也有做错的地方,但事已至此,她能从中总结出来的只有一件事——
还是一个人好。
也不知道是长时间没眨眼还是怎么,眼睛酸涩的难受,眨了眨眼睛,她还没来得及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便有一滴湿润滑出眼睑。
水杯里的茶水不知觉间已经见底,滕一岚轻叹一声,指尖一撩沾走了眼角的湿气,正转身准备续一杯茶,一双锃光瓦亮的男士皮鞋忽的闯入了她的视线之内,对方身上萦绕的淡淡烟草味以及好闻的香杉雨藤的味道。
对方没有没说话,只伸出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攥着一张纸巾递到她面前。
眼前人问她:“为什么哭?”
滕一岚微微一怔,手里的杯子也不由得抖了一下。这声音,干净清冷,又带着点低沉,不用多想都知道是谁——
“裴总,您怎么在这。”滕一岚慢慢抬头,嘴角僵硬的扬了扬,她并没有接过那张纸巾,而是绕过男人,走向他身后的直饮水机。
裴珏收起了纸巾,转身也走到直饮水机旁,端起自己的水杯接水。
刚才的问题,谁也没有回答谁。
此刻静默的让人觉得无比尴尬,滕一岚只想赶紧离开。
昨天那一场闹剧,只是自己公司人知道也就算了,恐怕盛逸的这位太子爷也知道了个七七八八。在项目合作期间,发生这样的事,对她个人的声誉有损,但更重要是可能会影响到公司,毕竟她肩负的职责也仅次于他们集团甩手掌柜一样的ceo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