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底蕴悠长,各种珍品古玩数不胜数,林家老太爷更是这一道上的资深爱好者。
林翕为了拉拢自家爷爷,对抗他那凶神恶煞的父亲,没少想买古玩哄老太爷,但是吧,老太爷什么好东西没见过,一般的还真入不了他的眼。
好东西也就意味着高价格,想买就得去那些拍卖行或者保真的大古董行,那边的东西,少说也得百千万,林家自是不缺这点钱,但林翕缺。
林翕同学,别名散财童子,手上从来留不住钱,林家人也都了解他脾性,干脆按月给他发零花钱的。
迫于无奈之下,他只能跟着几个熟人去捡漏。
但古玩这一行,没有捷径可走,纯粹老天爷赏饭吃的行当,除了要求丰富的见识和知识,就是天生犀利的眼光。
林翕这个纨绔子弟吧,是要啥啥没有,半桶水晃荡得很!
不知道被老油条们骗了多少次,偏偏他还死活不肯放弃,手上好不容易攒点钱,就爱往古玩街里撒,整条街的人都知道他是出了名的冤大头。
j城地处江南,是颇有盛名的旅游文化之城。
最近正是暑假,古玩街上,除了本地的古玩爱好者,还聚集了不少放假旅游的学生和家长,人来人往,极为热闹。
“姓高的小子,你离我们远点,大男人黏这么近,恶心死了?”
刚下车,林翕就跟高昱闹了起来。
高昱嘴角抽搐,你倒是觉得我我恶心,可你自己刚刚在餐厅的时候,明明整个人都挂在祝道长身上好的吧?
再说了,以为他很想黏着吗,他也很无奈啊,这大夏天,热得要死,古玩街上又没空调,人都要蒸成鱼干了。
高昱皱眉,“林翕同学,为什么你现在完全不觉得热,我记得,你以前每次一到夏天,都衰得跟只狗一样,貌似除了冰,饭都吃不下两口?”
“槽,说话注意点啊,小心爸爸我回头一拳给你打成狗,不过……”林翕摸了摸自己的手臂,触感冰冰凉凉的,疑惑道,“还真是啊!”
见状,陆秉行轻轻挑眉,愚蠢的宝贝媳妇,似乎还不知道,他特殊体质被激发的事情。
不过,更令人费解的是,昨天这么大的事,从醒来到现在,宝贝媳妇居然问都没问一声,到底发生了什么?
就一点求知欲都没有吗,当代大学生的素质,已经堕落成这样了吗?这么没有科学探索的精神?
哎。
生活不易,陆秉行叹气。
这个世界的媳妇,确实特别可爱,想必可爱的人,都比较蠢吧,堂堂天才不能太过锱铢必较,原谅他好了!
可可爱爱,没有脑袋。
高昱伸着手在林翕身边上下晃个不停,尽情感受着这莫名其妙的冷气。
你想想啊,酷暑之际,烈日当空,你身边却有个人跟移动小冰库似的,那你不得从心地黏近点嘛。
秦涛那个人渣,在学校的时候,为了躲太阳,上下课前的时间,专门就蹭她那些女朋友的小花伞遮阳,跟一群女生挤在一起,都不嫌丢人呢?
那他现在,就更无所谓了,林翕虽然今天突然变得恶心扒拉的,但好歹是个纯爷们。
想着,高昱还更靠近了几步,整个人几乎要贴在林翕身上了。
“小道士,你看,高昱他故意黏着我,青天白日就想占我便宜!”
林翕拉住陆秉行的手腕告状,脸颊鼓起来,气呼呼的像个河豚。
宝贝媳妇确实很可爱,足以让陆天才原谅他的脑袋和智商了。
陆秉行先冷冷瞥了高昱一眼,然后认真地点点头,这家伙确实是个没什么眼力见和操守的人。
尤其还染了一头金灿灿的黄毛,比蓝毛还难看,还要蠢兮兮。
还随便跟有男朋友的男孩子走这么近,不守男德,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
“你长得太好看了,确实有风险,离他远点。”
他顺手拉着林翕往自己这边歪了歪,自然也就离高昱远了。
闻言,林翕笑嘻嘻对着小道士男朋友嗯嘛了一口,然后,假装忧郁道,“你长得也好看,我们一起远离他。”
他现在是有男朋友的人了,就应该要对高昱、秦涛之流,保持一定距离,否则岂不变成和秦涛一样,朝三暮四、水性杨花的垃圾男人了吗?
“你说得有理。”陆秉行配合点头,他比林翕要优秀一万辈,从概率学角度来说,风险也会随比例上升。
高昱:“……”
没眼看了,这两人,简直了!
但是adeinchina印记的玩意儿,捧在怀里恋恋不舍,甚至还就某个仿品和摊主讨价还价起来。
半吊子的棒槌……
林翕爱瓷器,高昱喜杂项,他们两很快就分开,各自看各自的了。
陆秉行当然跟着宝贝媳妇,停在一个主卖瓷器的地摊前,看着遍地破烂货,内心平淡无波。
“小哥,我看你也是这方面的行家,肯定一眼就知道我这八方四系瓶的价值,这可是定窑的好东西,现在可不常见?”
林翕捧着东西爱不释手,“知道知道,我最喜欢白瓷了……真好看。”
“看小哥也是熟面孔,大家以后有来有往,真喜欢的话,给你个进价算了,以后多光顾我的摊子。”
林翕顿时感动地眼泪汪汪,“您真是个实诚人,不知开价多少?”
闻言,那小贩眉头轻皱,故作深沉地思考了好一会儿。
许久,终于拿定主意,狠狠心道,“嗯,你是行家,现在市场上定窑白瓷的价格,您应该也知道。
再看看我这八方四系瓶,釉质纯白细腻、造型棱角齐整,线条流畅却不失规矩,可以说是白瓷中的上品,一旦上拍肯定会被疯抢?”
嗯嗯,嗯嗯。
那小贩说一句,林翕就跟着点一下脑袋,显然是对这瓷瓶满意地不得了。
于是,那小贩的眼神也越来越亮。
“不过,我平日里东奔西跑,这里那里地来回收货,最近刚好约了要去掏老宅子,手上也急需资金,就懒得再等拍卖了,直接给您个底价。”那小贩说着,神神秘秘的从袖子里伸出两根手指,稍稍比划了一下。
林翕虽然没什么眼力,但平日里见他爷爷的好东西多了,对价格倒是很敏感,一口就报出来,“20万?”
那小贩眼睛顿时更亮,这种半桶水的生意最好做了,喜笑颜开着恭维道,“不错不错,看来小老弟心里也是格外有数的,不愧是有见识的真藏家。”
林翕在古玩上屡战屡败,屡败屡战,好不容易被夸,自是得意非凡。
“那是当然,小爷我可在这一行混多少年了!”
“对对对,一眼就看出来您是见过世面的人,大玩家大行家啊!”
那小贩夸人的话,跟不要钱似的,随便甩,最后,终于绕到了关键问题,“那您这是要转账,还是刷卡啊……”
林翕好声好气道,“转账。”
“哎哎,好好好……”小贩说着,从怀里掏出手机,直接就是绿色页面的二维码,他极其谄媚地递上前,“来,麻烦您扫一下!”
林翕爽快点头,小心翼翼把瓷瓶放到地上,就要从口袋掏手机结账付款。
陆秉行目瞪口呆。
古玩这一行,真是检测智商的好标尺。
他走近两步蹲下身,拎起白瓷,轻声道,“漂亮是漂亮,这瓷器上的光,堪称贼亮,眼睛都快瞎了。”
闻言,那摊主脸色微变,但还是笑嘻嘻迎上前,“嗨,我这白瓷实打实地好东西,世代相传,一直被保护地极好,所以细看,这才呈玻璃似的光泽……”
陆秉行手指在瓶底处抹了抹,细泥,伸手摊开给两人看。
前面说乡下倒腾来,现在说保存良好,前言不搭后语。
瓷器上的光有“宝光”和“贼光”一说,“贼光”其实就是新瓷器刚从窑里出来,火气未尽才有的。
真正的老瓷器或埋在土里,或被玩家赏玩,有时光做底蕴,就算有光,那也是“宝光”,真正由内而外,如玉温润,内敛且养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