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顺也曾感受到过恶意,然而瑶光星君此刻散发?出来的,毫无怜悯的暗黑气息,切实地让他几乎要臣服在地。
“秦飞,先将你家主子送回瑶光殿。天?枢,劳烦你跟过去看看。”戴子骞眼神凝重,语气沉郁,显而易见地对目前的状况表现出紧张。
忽然被唤到的秦飞飞才反应过来,康顺之所以出现在眼前,并非因为他作奸犯科,仅仅因为,他放飞了写着她名字的鹊灯而已?。
眼见紧闭着双目的康顺面色惨白,秦飞飞脱口而出,“星君,我们先回去吧?”主殿广场的人注意力?被吸引过来,眼前的动静有些大了。
倾身在康顺面前的景桓缓缓直起上半身,背影看来莫名寂寥,甚至比鹊灯被毁的康顺还要远离烟火气息的热闹。
许久,他调转过身,低头离开主殿。好好的星君,竟是连御剑都没有用,双脚行走在回瑶光殿的路上。
秦飞飞默默跟上,纪姜将贴身仆人留在主殿,随景桓离开。
“仲德,瑶光没事吧?”庾采霜望着景桓离去的背影,有些不太确定?。已?经许多年没有发?生刚才这样的事情,仅仅只是因为一?盏写着秦飞名字的鹊灯而已?。
“你也跟去看一?眼。这里?有我。”戴子骞也说?不上有事没事,不过刚才没有酿出血光之灾,情况应该不算太糟。
待庾采霜也追上去,戴子骞对主殿广场上不明情况的弟子与仆人们扬声,“继续。”
更多鹊灯纷纷热闹朝夜空飞去,仿佛刚才的动静并不存在。戴子骞来到康顺面前压低声音,“瑶光刚才对你说?了什么?”
直到景桓离开的这会儿,康顺才找回些神识,他咽下喉头的干涩,有些自嘲地将方才听到的话复述一?遍。
戴子骞沉吟小会儿,“继续留在玄天?宗于?你而言可?能有危险,我可?以给你引荐至别?的宗门,你是否有属意的去处?”
康顺惊愕抬头,迎上戴子骞异常认真严肃的眼神。
许久,他认命般地垂下头,“不用劳烦仲德星君,康顺自有去处。”
回瑶光殿的路似乎格外漫长,明明穿着同样的星君袍,秦飞飞却觉得,走在前面的景桓与身旁的纪姜和庾采霜,气息完全不一?样。
纪姜和庾采霜的担忧与紧张透过表情和肢体?动作尽数流露,秦飞飞默默放慢脚步,拉了拉一?旁庾采霜的衣袖,求助般唤她,“荧赫星君?”
庾采霜瞥一?眼跟在景桓身后的纪姜,随秦飞飞落在两人身后,压低声音,“何事?”
秦飞飞低声以气音问到:“刚才是不是很危险?”即使上次在瑶光殿,仲德星君和荧赫星君同时?与景桓对峙,也没见两人表情如此凝重。
庾采霜就知道她要问的是这个?,待景桓和纪姜走出更远,才低声回答,“瑶光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刚才那?种状况。”
从庾采霜接下来的话中,秦飞飞得知,景桓是玄天?宗宗主观星老祖捡回来的孤儿。刚到玄天?宗那?会儿,没有任何记忆的景桓就像一?张无知无觉,任人涂画的白纸。
“非要说?感觉的话,就像是离群索居远离尘世的孩子,忽然闯入修仙宗门。”庾采霜凝眉缓缓朝前走。
奇怪的是,景桓虽然如同什么都不懂的稚子,却于?修炼一?事上天?赋惊人,且受伤之后恢复速度异于?常人。纪姜给他看过,却找不出这天?赋的端倪。
有着执着追求提升修为,坚韧心性的景桓颇得宗主赏识,并迅速晋升为星君,甚至修为赶超孟观许。只是所有精力?都花在修炼上的他显然性格并不讨喜。
“宗主对瑶光并不约束,即便瑶光偶尔行差踏错,也有宗门上下为其掩盖。这是我一?直不能理解的一?点。或许宗主太过惜才,是我不识大体?了。”庾采霜摇摇头。
所谓的“刚才那?种状况”,曾在景桓身上出现过好几回。
“你可?曾见过黑色的灵力??”庾采霜问秦飞飞。
不清楚情况的秦飞飞摇头,她见过的太少,不足以回答这个?问题。
“那?就是了,纯正的灵力?从来都是白色,我也从未见过黑色的灵力?,可?它又的的确确是灵力?……”庾采霜凝着眉,“每当瑶光的灵力?变成黑色时?,他的举止会变得嗜血且不可?控。刚入宗门那?会儿,我和其余几位星君还能够单独制止;到后来慢慢招架不住;及至如今,也不知道合力?能不能够……”
这也是当初和景桓对峙,她思?索过的问题。她和仲德联合起来,是否是瑶光的对手。
多年不曾出现过刚才那?种情况的景桓,如今修为精进到什么程度,她并不清楚。万一?景桓失控,她、仲德、天?枢合力?也制止不了的话,那?么多弟子仆人在庆祝乞巧节,玄天?宗危矣。
秦飞飞恍然明白过来,为什么刚才她会觉得景桓使出的灵力?不对劲,不仅不对劲,而且险些失控么?
显然,景桓身上有尚未解开的秘密,或许与“be”结局有关?若刚才景桓的险些失控当真因她而起……秦飞飞脸色一?变,她可?能无意之中触发?了蝴蝶效应?!
走在前方的景桓浑身血液如在沸腾,每一?寸都在叫嚣着杀戮。又是这样!只要出现剧烈的情绪波动,他的神识就会陷入混沌,于?一?片荒芜中渴望顺着毁灭的欲望不受拘束地漂流,直漂向时?间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