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便。”
易涵风的目光落在秦飞飞手中玉佩上,咬牙切齿,“涵雨既然?有了你的孩子?,不要则罢,为何累得她小产,还抛下后不管不顾?”
对?面的孟观许几息后方才回答,“我不认识你说的涵雨,也没让任何女子?有孕。”
秦飞飞一脸“你看,我说吧”的表情望着易涵风,显然?是?误会了,她相信孟观许不会在这种事情上撒谎。
“不可?能,涵雨从来不骗人!我在寿熙谷寻到她的时候,她刚小产过?,彼时只有你玉玑星君一位修士去过?那里!那么?多凡人在,她没必要偏偏冤枉一个修士!”
嚯,峰回路转。秦飞飞盯着手中玉佩,寻思着这瓜有点大。
孟观许那边沉默小会儿,“我因追踪尸修去过?寿熙谷,并?在那里接触过?一位叫做花七的独身女子?,彼时她刚小产,仅此而已。”
“胡说八道!凡修全都胆小怕事,背信弃义,敢做不敢当!”
“好啦……的确和玉玑星君没有关系。”苍老的声音自角落传来,秦飞飞、司空潇、易涵风的目光一致投向缓缓开?口的乌丹。
“那孩子?不是?别人的,是?你的啊……”
这回秦飞飞当真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什么?意思?易涵雨孩子?的父亲是?易涵风?不是?孪生兄妹吗?什么?鬼!她赶紧低头凑近玉佩,“观许,没事了,一会儿再联系你。”尔后便很快切断联系。
总感?觉马上要听到什么?了不得的秘辛。
易涵风趴在冰棺上,银色长发下面容错愕。他怔楞望着乌丹,修长的眼?眸里全是?不可?置信,只剩下无意识的喃喃,“怎么?可?能?”
乌丹单腿蹦跳着来到冰棺前,仰起头似乎要去瞧冰棺里的易涵雨,秦飞飞心有灵犀,上前将他捧至棺沿上站定?。
腿刚落着棺沿,乌丹扭头朝她眨眨眼?睛。秦飞飞亦抿唇点头,读懂他眼?神里的感?激。
“是?她不让我告诉你的。”乌丹颤巍巍趴在棺沿上,蓬松的羽毛已不复往昔雄姿,只一双圆眼?盯着冰棺里的易涵雨。
“当初你设计花瓴为凡修所擒,一路被他母亲追杀,重伤之下是?涵雨救了你。朝夕相处,自以为对?她先动情,其实她比你想的,要情根深种。”乌丹声音沧桑,说得极慢,“你以为不省人事的那次发情期,是?谁解的?”
易涵风蓦地浑身颤抖,银发在染血的粉白色长袍上轻晃,许久后沙哑着嗓音,“不是?,梦吗?”
“她问过?你,妖和人的孩子?能不能留下。是?你的话打?消她留下孩子?的念想。”
易涵风似乎回想起什么?,这会儿目光空洞,仿佛神魂出窍。
“你是?半妖,最明白身为妖和人之子?,需要承受什么?。她只当是?你意识不清,同你做出失德之事,更不幸珠胎暗结,且孩子?的父亲并?不想要她腹中的生命。”
“花七花七,花岫之妻。她藏到寿熙谷拿掉孩子?,就?是?为了不让你知道这件事。被你找到后说孩子?是?玉玑星君的,也是?怕你滥杀无辜,对?整个寿熙谷的男子?下手,只能寻个实力强的修士囫囵隐瞒。可?惜她本就?身体孱弱,小产后心中郁结,没能坚持几年,终于还是?……”
易涵风仿佛惊醒一般,忽然?回笼神思。他双目赤红,死死盯着乌丹,“为什么?!为什么?之前不告诉我!”
“我答应过?她,就?一定?会做到。原本想把?这个秘密带进土里,不过?你我妖丹已毁,时日无多,就?不要再牵连其他人。玉玑星君也好,眼?前这弟子?也罢,都跟这件事没有关系,把?解药给她吧……”
秦飞飞靠着乌丹和易涵风的对?话,大致明白前因后果。不是?什么?兄妹,更不是?骨科,而是?一场因人和妖之间误会而牵扯出的悲剧。
假使易涵雨或易涵风任何一人能主动表明心迹,都不至于走到今时今日这一步。感?情这种欲望为什么?就?不能跟享用美食一样,认认真真用心制作,简简单单得到十分熨帖的满足,非得纠缠不清,欲说还休?
“没有解药。”易涵风低垂着头,银发如练,于幽蓝色棺沿上散开?,一如氤氲瀑布。
秦飞飞的心险些从腔子?里跳出来,“没有解药”是?什么?意思?意思是?她永远都得靠每月一颗解药续命?还是?很快入土为安?
“因为根本就?没下毒。”
心脏重新启跳。话说一半,真的很吓人。根本没下毒,那她和庾永安、时婉三个岂不是?白白担心了小半年?
易涵风冷笑,堂堂玉玑星君,岂是?几个宗门弟子?就?能暗杀的?若真想置人于死地,不如他亲自动手来得靠谱。涵雨走后,他将自己困于这冰室里,以冬眠缓解哀思,可?总有那么?多痛苦和遗憾细细密密地沿着心口蔓延全身,让他快要窒息。
涵雨说她喜欢玉玑星君,他信了;说把?他当成哥哥,他索性改了名字,变成和她肖似的模样。为了隐藏身份陪她养病,他打?败合欢宗前任宗主取而代之,选了云清谷这四季如春桃花纷飞之地。他答应过?不伤害玉玑星君,可?归总气不过?她为此受了那么?多苦,还是?要添点乱。
可?原来从头到尾,伤她最深的人,是?他。
他本该死于那场血战,是?易涵雨救下他,自那以后每日每夜的欢喜都是?偷来的。他原本应该和心上人朝朝暮暮,甚至有自己的孩子?,可?满腔仇恨无处安放,他反复在心上人面前言及报仇、痛斥半妖活得如何生不如死,绝对?不能诞下妖和人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