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帝承恩</i>“陛下,这是为何?”</p>
韩仲远眼底翻涌着惊涛骇浪,左手在御椅上摩挲而过,冷然道:</p>
<span>韩仲远</span>“我怎知为何。”</p>
<i>帝承恩</i>“陛下不愿意说,那我替你说。”</p>
<i>帝承恩</i>“因为,这密信,根本不是太后写的那一封,而是陛下亲笔写的。”</p>
<i>帝承恩</i>“父亲看见这只有印玺,不落名讳的信,毫不犹豫地执行,却没想到等来的是降罪的圣旨。”</p>
<i>帝承恩</i>“父亲猜出了真相,知道了陛下的用意,最后选择自刎,用死来证明自己无争权之心,换八万帝家军一条活路。”</p>
<i>帝承恩</i>“至于安宁,能顺顺利利地出现在静心堂,后宫之中,也只能是陛下一手安排。”</p>
<i>帝承恩</i>“良喜的死,太后没有发觉半点端倪,能将在宫中的痕迹抹除得如此干净的,也唯有陛下了。”</p>
<i>帝承恩</i>“陛下让安宁永远记住了这件事,十年来心怀愧疚,一旦帝家一案有翻案的风险,安宁便为了成为最后指证太后的棋子,而太后也成了陛下的护身符。”</p>
帝承恩缓缓起身,即便蒙了眼,身上的凛然之气未减。</p>
<i>帝承恩</i>“安宁十年愁苦,太后性命,帝家满门和八万将士,陛下步步为营,当真是个好父皇,好儿子,好君主。”</p>
她的最后那句话可谓是极具讽刺,韩仲远面色几变,瞪大了眼。</p>
<span>韩仲远</span>“那又如何。”</p>
<span>韩仲远</span>“帝家势起,难道还能冒天下之大不韪改朝换代,篡权取国!”</p>
<i>帝承恩</i>“陛下莫不是忘了大靖江山是谁打下来的,又是谁将这半壁江山拱手相让的?”</p>
<i>帝承恩</i>“帝家不求回报,甘愿俯首称臣,也不是让陛下赶尽杀绝的。”</p>
<span>韩仲远</span>“甘愿俯首?”</p>
<span>韩仲远</span>“总有一天,天下大势,会逼着你,逼着你们帝家,把控天下,分裂疆土,届时我的太子该如何,我的大靖又该如何?”</p>
<i>帝承恩</i>“所以在陛下看来,帝家之罪,不在如今,而在他年某日,所以必须对帝家赶尽杀绝,不留后患。”</p>
帝承恩的手搭在眼前蒙着的布,干脆利落地扯了下来,露出一双乌黑明澈的眸子,眉眼肃冷,抬首望向那御座之上的韩仲远。</p>
韩仲远看见帝承恩黑白分明的眼瞳,依然炯炯有神,顿时明白自己被蒙骗了。</p>
<i>帝承恩</i>“八万将士命丧青南山,靖南百姓的失怙之痛,丧明之悲,亡夫之苦,帝家十年谋逆冤案,一百三十二口人,到死都在被利用的太后,成了棋子的安宁…”</p>
帝承恩细细数来,一声比一声更沉,最后眼微抬。</p>
<i>帝承恩</i>“陛下不如问问,这八万将士血肉铺成的皇位,这帝家满门鲜血倾洒的皇位,这靖南百姓一生悲痛换来的皇位,这踩在自己皇祖母和妹妹身上的皇位,韩烨他敢不敢坐!”</p>
掷地之声响彻大殿,带着睥睨天下之势。</p>
这句话落入韩仲远的耳中,当看见韩烨出现在从殿门口,他心中骤凉。</p>
韩烨沉着脸,心里却是惊涛骇浪,帝承恩的质问声依然回荡在耳畔,微颤着看向御座之上的那人,如此陌生。</p>
任安乐?站在殿外,恨意与悲愤交织,引起一抹扭曲的苦笑,怒火中烧,仿佛要从心里冒出来,眼中闪烁着泪光。</p>
安宁背靠着殿门,?脱力的身体慢慢沿着门滑落,哭红了眼,被自己的父皇背弃算计,苦苦支撑她的意志一点点崩塌,变得支离破碎。</p>
洛铭西垂在身侧的手攥紧拳头,?看到了从殿内走出来的帝承恩,目光交汇,帝承恩只是轻轻说了一句:</p>
<i>帝承恩</i>“我累了。”?</p>
洛铭西像当初离开太后寿宴时一样,牵起她的手,温柔地注视着她。</p>
<span>洛铭西</span>“走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