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出生入死,浴血边关,杀回京城,屠沈氏,灭薛家,替她报仇,替她讨回公道,他照料她,陪伴她,哄她开心,他可以为她掏心掏肺,他到底哪里比不上张遮?</p>
<span>燕临.</span>“再疼我一次好不好…”</p>
<span>燕临.</span>“我什么都可以不要,我想要你,只想要你。”</p>
没有等到阿姐的回应,狂风骤雨般侵袭着身下的人。</p>
强求便强求吧。</p>
即便她心悦张遮,他也绝不放手,永永远远,锁在一起。</p>
<span>燕临.</span>“阿姐,你若寻死,我必跟你一起走,绝不苟活。”</p>
是怕阿姐想不开,是威胁,也是真心之言。</p>
世上无阿姐,也再无燕临。</p>
自那晚以后,夜夜留宿,便变了味。</p>
旁人只以为姐弟情深,却不知床幔下是怎么样的云情雨态。</p>
无论白天,或是黑夜,她的眼里常常含泪。</p>
有难堪,有屈辱,有羞愤,有哀痛。</p>
唯一流露过的心疼,</p>
是在看到他身上那些怵目惊心、不计其数的伤痕的时候;</p>
是他躺在她身旁,讲起他流放西北和边关战场经历的时候;</p>
是故意让自己生病,没人照顾的时候。</p>
可后来,阿姐病倒了。</p>
他不知道他逼张遮写下的信,会害了她。</p>
他有好久没看见阿姐对他笑了,也没有听到他叫自己阿临。</p>
最后一次,竟是生离死别。</p>
他知道错了。</p>
可是他的阿姐,再也回不来了。</p>
渡船之上,朔风苍凉呼啸,卷起雪花,天地间浩然成白色。</p>
燕家在京城有祖坟,他也毅然离开了。</p>
腰间荷包装着阿姐的骨灰,逃离了困住阿姐一生的地方,来到她少时最喜欢游历的万里河山。</p>
船夫都穿着厚实的蓑衣,时不时抖抖雪,而燕临靠坐在船头,阖着眼,衣着单薄得不像话。</p>
零零星星的雪籽飘落在他一夜斑白的鬓角、高挺的鼻梁、失了血色的唇面。</p>
阿姐不只有他,可他只有阿姐。</p>
雪砾落在他的身上,积攒,消融,再积攒,再消融,直至再也不消融。</p>
血脉相连,根骨相融,人去亦去,共赴黄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