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夷只是安静地望着她，嘴角还噙着那抹对着她时惯常会露出的浅笑，一切似乎都已经在不言之中明了。</p>
眼尾的星砂被涌出的泪水浸润，在脸颊上留下细碎的光点，她揪住他衣襟，被他云淡风轻的神色气坏了。</p>
<i>灵萝</i>你傻不傻？</p>
<i>灵萝</i>谁要你的牺牲？</p>
<i>灵萝</i>谁准你替我做决定？！</p>
<i>灵萝</i>你以为这样很伟大吗？</p>
她气急败坏地质问，拳头砸在他胸口，却穿透了虚无，她眼眶通红，每一个字都带着哽咽的颤音。</p>
<i>灵萝</i>你答应过的，要带我去昆仑巅看初雪，说过要去赤水看朝霞…现在算什么？</p>
看着灵萝泪水不断滚落，划出凌乱的光痕，冰夷心口一窒。</p>
他宁愿她恨他食言，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被带回去。</p>
他想替她擦泪，却发现自己的手掌已经化作流萤，他苦笑了一下，用最后凝实的身体，温柔地环住她颤抖的身躯。</p>
他的眼神像是含着千言万语，最后只化为两个字。</p>
<span>冰夷</span>…别哭。</p>
冰夷的虚影化作点点星芒，那些光点并不湮灭，而是升腾而起，最后的最后，他想起了应龙。</p>
那时，他与应龙并肩而坐，望着漆黑暗淡、无星无月的夜空，大战之中，天上地下，满目疮痍。</p>
<span>冰夷</span>听闻，星月神弓运天地星辰之力，可这漆黑夜空，如何才能重现星辰盛景？</p>
应龙望着漆黑的夜空，他眸中似畅想着繁星点缀时的情景，眼含温情。</p>
<span>应龙</span>一星亮起，众星跟随。</p>
<span>应龙</span>我身负创世之力，自当以身献祭，就让我来做这第一颗星。</p>
<span>应龙</span>这样回到天穹之上，也算是兑现当初的约定了。</p>
<span>应龙</span>此后，我便是她弓弦上一缕星光，这浩瀚星河，终将成为我守护她的另一种方式。</p>
思及此，冰夷莞尔轻笑，这一刻，他明白应龙当时的心情，他抱着她，收紧臂弯。</p>
<span>冰夷</span>化星为引，永悬神弓，从此你目之所及，皆有我相随…</p>
他的声音越来越轻，却带着释然的笑意，灵萝一时间如鲠在喉，发不出声音。</p>
她只能看着他，看着他的眉眼、他的笑意、他最后残存的一点温度，在风雪中一点点消散。</p>
<i>灵萝</i>冰夷——！</p>
她终于嘶喊出声，伸手去抓，可掌心只剩一缕微光，转瞬即逝。??</p>
风雪骤然静止，她孤身坐在极光之下，怀中空空如也，任星光洒满肩首，眼泪滚轮溶于雪地，满眼悲恸，哭得像个被遗弃的孩子般委屈喃喃：</p>
<i>灵萝</i>你们龙族…都是骗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