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安出现在琼奴身侧解围，声音不大却充满威慑。</p>
秋阳正当头，为汴京城的青瓦飞檐镀上一层金边，琼奴手指搭在帷帽边缘，纤细的指尖在阳光下近乎透明。</p>
郦娘子回头瞧见，还不等她出言阻止，阳光毫无保留地倾泻在那张终于显露的面容上。</p>
肌肤洁净，被掠起几丝碎发轻抚着，鼻梁秀挺，天然的唇色不点而朱，最动人的是那双眼睛，眼尾下垂本该显得柔弱无辜，而此刻却盛满坚定。</p>
那幅月白轻纱翩然揭开的刹那间，仿佛连秋风都屏住了呼吸。</p>
她整个人站在光晕里，清丽得不似凡尘中人，却又因唇角那抹坚毅的弧度而充满生气。</p>
她能看到那些惊艳的、探究的、甚至轻佻的目光，全然不在意。</p>
<i>琼奴</i>诸位，四福斋能走到今日，承蒙各位厚爱。</p>
她的声音清凌凌地荡开，话锋一转道：</p>
<i>琼奴</i>但四福斋卖的是手艺，不是噱头。</p>
<i>琼奴</i>要订酒的，请到柜台登记；想看热闹的，恕不奉陪。</p>
这番话掷地有声，震得几个轻浮公子哥心虚地后退。</p>
<span>范良翰</span>说得好——</p>
范良翰第一个带头鼓掌，人群中紧跟着爆发出一阵喝彩，多是真心求酒的商贾与欣赏她气度的文人。</p>
琼奴清楚地感受着阳光毫无阻隔地洒在脸上的温度，像是第一次真正站在天地之间，那些曾经束缚她的“望门寡”、“养媳妇”、“女子不宜”的枷锁，此刻如同那幅揭下的帷帽，再也无法遮蔽她。</p>
柴安侧目，望着身旁的女子，整个人沐在金光里，像一柄终于出鞘的宝剑，寒芒四射又璀璨夺目。</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