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堂里，宋仁宗负手而立，正仰头看墙上新挂的《茶经》节选，今日他着了件玄青色暗纹常服，身形挺拔，通身的气度让喧闹的茶斋都安静了几分。</p>
康宁注意到他，立刻抬起胳膊推了推琼奴的手臂，琼奴不解地抬起头，而后顺着她的视线望去，略微惊讶地瞧向许久不见的来人，宋仁宗也在这时，注视着她。</p>
四目相对，琼奴一时忘了说话。</p>
康宁意味深长地对着琼奴笑了笑，识趣地离开。</p>
<span>康宁</span>我办正事，你办他。</p>
琼奴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瞪大了眼睛。</p>
康宁没憋住，笑出了声，飞快而去。</p>
康宁一走，宋仁宗便走向台前，琼奴望着他走近，立刻收敛神色，微笑道：</p>
<i>琼奴</i>赵大官人，今日怎么来了？</p>
<i>琼奴</i>可是有新茶到了？</p>
<span>宋仁宗</span>没有新茶，我就不能来了？</p>
<i>琼奴</i>当然不是。</p>
<i>琼奴</i>只是…许久没见到你了。</p>
<span>宋仁宗</span>那你想见我吗？</p>
宋仁宗不假思索地接话道，目光灼灼地注视着她。</p>
琼奴怔了怔，唇瓣微张，却说不出一个字来。</p>
他眉眼含笑，没有为难她，只是当瞧见柜台上的诗笺，眸光暗了暗，修长的手指已翻开账本，随手拿了一张，垂眸扫过便是一句“愿借汴河千斛水，只浇卿店一株棠”。</p>
<span>宋仁宗</span>好大的手笔。</p>
<span>宋仁宗</span>这又是哪位才子赠给娘子的？这是要拿汴河当聘礼了。</p>
他虽然嘴角上扬，但却感受不到笑意，声音平淡，琼奴却听出几分异样。</p>
<i>琼奴</i>郎君说笑了。</p>
琼奴伸手欲收诗笺，却被他先一步按住纸角，他的指尖倏地握住她的手背，琼奴心头一震。</p>
<span>宋仁宗</span>娘子觉得，这诗如何？</p>
宋仁宗忽然俯身，他身上清冽的沉香，将她笼罩其中，声音压得极低。</p>
琼奴将手抽出。</p>
<i>琼奴</i>辞藻尚可，不过书生狂想罢了。</p>
<i>琼奴</i>四福斋每日迎来送往，此类消遣数不胜数。</p>
<span>宋仁宗</span>消遣？</p>
宋仁宗尾音微微上扬，望着她看似忙碌、实则躲避的身影，亦步亦趋地跟着。</p>
随她走进茶室，坐在他的对面，待琼奴为他煮水烫杯时，他忽然开口道：</p>
<span>宋仁宗</span>若我说，有人愿以半壁江山为聘，只求一人心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