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冽的声音在门口炸响。</p>
魏劭不知何时站在那里，目光落在他们交叠的手上时，眸色阴沉得吓人。</p>
…</p>
子时的演武场只有魏劭的身影，枪风扫过处，挥破寒雾的声响格外清晰。</p>
可即便将七十二路枪法练了三遍，眼前还是挥之不去那个画面，魏俨握着郑楚玉的手，发梢几乎要垂到她颈窝里。</p>
手中长枪破空之声愈来愈急，魏劭终是停了下来。</p>
脑海浮现今日一气之下罚郑楚玉抄写时，小姑娘眼眶通红却不敢哭的模样，他活像在看个欺凌弱小的恶霸。</p>
魏劭长叹了口郁气，去了郑楚玉的院子，见烛火还亮着，他心头一紧。</p>
他走进门，案前的小姑娘却睡得正熟，脸颊压着《急就章》竹简与写满字的宣纸。</p>
魏劭抽走她压着的纸张突然僵住，引入眼帘的是满纸的“魏劭”。</p>
歪斜的、缺笔的、糊成墨团的…越往后越工整，最后一行写得最好，旁边还画了朵小花。</p>
他胸口突然泛起一阵陌生的柔软。</p>
<span>魏劭</span>…笨。</p>
魏劭俯下身时，屏住呼吸，双臂穿过小姑娘的膝弯与后背，像捧起一尊易碎的薄胎瓷。</p>
轻手轻脚地抱起她，郑楚玉的脑袋自然地垂落在他肩头，掌心扶着她瘦弱的肩胛骨，放到了床榻上。</p>
拔步床前的云母屏风映出交叠的人影，魏劭弯腰将她放入锦衾，怕惊醒了她，而郑楚玉在触及软枕时自发蜷缩起来，魏劭坐在床沿，盖上被子，盯着她蜷缩的睡姿看了许久。</p>
寅时，房间里还亮着灯。</p>
“男君…”值夜的嬷嬷惊在门口。</p>
<span>魏劭</span>退下。</p>
魏劭低斥，嬷嬷慌忙退下。</p>
魏劭此刻正端坐在郑楚玉平日的位置上，小姑娘所用的狼毫笔杆在他掌中显得过分纤细，而他抄书的神色竟比批阅军报还要专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