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慎气笑了。</p>
他说她的时候，她乖乖低头听训，说起她那位新先生，倒是立刻不服气地朝他龇牙了。</p>
<i>郑楚玉</i>谢先生的琴音像天上的仙乐，写字像画儿一样好看，讲书也好，不像您总是考我，他讲得可明白了…还、还夸我的茶艺好，跳舞像…像小仙子…</p>
她越说越激动。</p>
是的，谢危没说过。</p>
郑楚玉瞎编的，就是不服气。</p>
听着郑楚玉对那位新来的神仙先生推崇备至，袁慎未见其人，已让他这个十二岁前一直教导她、自认对她影响最深的前任先生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p>
那人不仅年轻，还貌美出众，更会哄人。</p>
袁慎只觉得一股无名火在胸腔里拱动，嗤笑一声，那笑声里七分不信三分薄怒，他直起身，俯视着郑楚玉，语气刻意放缓，却字字带着钩子。</p>
<span>袁慎</span>小仙子？女郎啊女郎，你才多大，见过几个先生？</p>
<span>袁慎</span>莫要被人一副好皮囊晃花了眼。</p>
<span>袁慎</span>你那茶艺，几斤几两，自己心中没数？</p>
<span>袁慎</span>琴弹得好，那是伶人伎俩，字写得好，那是匠人功夫，讲书讲得明白，怕是只图你听得高兴，哄着你玩罢了。</p>
<span>袁慎</span>真学问，是要下苦功，是要考校，是要…</p>
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地扫过郑楚玉额间那枚看似寻常的花钿，意有所指。</p>
<span>袁慎</span>是要能护得住你的东西。</p>
袁慎恨铁不成钢，语气愈发刻薄。</p>
<span>袁慎</span>再者，你姨母难道没告诉你？那位谢先生，不过是恰逢我随巍侯出征府中无人，才‘暂代’几日西席之职。</p>
<span>袁慎</span>待我回来，自然还是由我来教导你。</p>
<span>袁慎</span>这根基学问，岂能由不知根底、来历不明之人随意插手？暂代而已，莫要太当真了。</p>
他刻意加重了“暂代”二字，仿佛要在这称呼上先钉下一枚楔子，宣告主权。</p>
郑楚玉被他这一连串的伶人、匠人、哄着玩、暂代砸得晕头转向，小嘴微张，想反驳又不知从何说起，急得眼圈都红了：</p>
<i>郑楚玉</i>可是…谢先生他…</p>
<span>谢危</span>袁先生好大的威风。</p>
<span>谢危</span>‘暂代’二字，不知是夫人的意思，还是阁下的意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