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an>杜仰熙</span>我杜仰熙，并非什么清流才子。</p>
<span>杜仰熙</span>我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是我的养母，不顾自身清誉，顶着世俗的唾骂与非议，独自一人将我拉扯出来，抚养成人。</p>
他的语气沉沉，那是对养母的敬爱，也是对命运不公的控诉。</p>
<span>杜仰熙</span>我没有显赫的家声，更无高洁的品性，我自私，我利禄熏心，我锱铢必较。</p>
<span>杜仰熙</span>寒窗苦读，头悬梁，锥刺股，不过是想向这天下证明，一个孤儿照样可以蟾宫折桂，金榜题名，光耀门楣。</p>
<span>杜仰熙</span>入京以前，我求功名，是为证明自己，是为报答养母深恩。</p>
<span>杜仰熙</span>入京以后，认识了你…</p>
他的声音微微提高，他的目光如同实质般灼烧着琼奴，带着毫不掩饰的炽热与深情。</p>
<span>杜仰熙</span>…也为了有朝一日，能堂堂正正地站在你的面前，能配得上心中那份痴想。</p>
杜仰熙一字一句情真意切，琼奴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呼吸都为之一窒。</p>
看着眼前这个将内心所有不堪、所有扭曲的动力都赤裸裸展现出来的人，琼奴有些震惊得无以复加。</p>
<span>杜仰熙</span>然而，我终究是错了，功名抵不过至上的权力。</p>
杜仰熙的声音低了下来，带着一丝自嘲的疲惫。</p>
<span>杜仰熙</span>那御街之约，是我表明心意，求娶之时，可是…</p>
杜仰熙一哽，眼圈不知何时有些红了。</p>
<span>杜仰熙</span>此去黄泉，我无怨无悔，为母亲，值得，只是…</p>
他顿了顿，用尽生命最后的力量，将所有的情感都灌注在接下来的话语中，声音温柔得如同叹息。</p>
<span>杜仰熙</span>只是，我想告诉你，我杜仰熙这一生，活得计较，但对你的情意，是最纯粹的。</p>
杜仰熙说完最后那句话，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p>
他嘴角还噙着一抹解脱般的弧度，依旧挺直着背脊，目光深深地看了琼奴最后一眼。</p>
琼奴僵立在原地，如同被无形的力量冻结。</p>
一直沉默旁观的沈慧照面色沉凝如水，杜仰熙的临终剖白里那份深藏的卑微与扭曲的骄傲，以及那份对琼奴割舍不下的炽热情感，都在他的心里掀起了波澜。</p>
沈慧照看向琼奴，看到她眼中那无法掩饰的震动与复杂情绪，一股难以言喻的滋味悄然弥漫。</p>
他转过身，高大的身影消失在牢狱的阴影之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