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走了。”</p>
昭宁红着眼眶拉住她的袖子:“母后要去哪儿?”</p>
母后笑了笑,指尖抚过妹妹的脸:“去看看我错过的山河。”</p>
两个弟弟玄策和玄衍急得跳脚:“我们陪您去!”</p>
母后婉拒地摇了摇头:“你们是亲王,要辅佐兄长。”</p>
“云霆,”她看向我,目光温柔却不容置疑:“浊清、瑾宣、瑾仙,我带走了。”</p>
我沉默片刻,:“儿臣……一切都听母后的。”</p>
因为,我知道母后的用意。</p>
浊清老谋深算,瑾宣心思诡谲,瑾仙暗藏锋芒——这些皇爷爷和父皇留下的亲信都是强者,她怕我镇不住。</p>
她终究,还是为我扫清了最后一道障碍。</p>
母后离开那日,天启城风和日丽。</p>
已经成为一代女帝的妹妹书婉从南决连夜赶回,抱着母后哭得不能自已;怀渊偷偷把最喜欢的玉坠塞进母后行囊;昭宁默默为她系上亲手绣的平安符。</p>
母后一一抱过我们,最后在我耳边轻声道:</p>
“云霆,你不但要当个好皇帝,还要做个好兄长。”</p>
后来,母后的信偶尔会从各地传来。</p>
她说江城的杏花如雪,说西域的黄沙漫天,说北境的冰川壮阔......</p>
再后来,信渐渐少了。</p>
最后一封是从东海之滨寄来的,只有寥寥数字:</p>
“母安好,勿念。”</p>
自此,音讯全无。</p>
我常常站在宫墙上远眺。</p>
南决女帝书婉写信骂我优柔寡断:“大哥若想母后,发兵出海寻人便是!”</p>
玄策玄衍摩拳擦掌:“我们带水师去!”</p>
我摇头失笑。</p>
母后那样的人,若想回来,早就回来了。</p>
史官问我:陛下为何不追封太后?</p>
我望着案头母后留下的那本史书,轻声道:</p>
“她不喜欢被困在名分里。”</p>
就像她曾经教我的——</p>
帝王心术,藏锋于鞘。</p>
而她的锋,早已归于山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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