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目光在空中相接，一时竟分不清是棋局上的厮杀，还是言语中的试探更为激烈。</p>
谢危忽然倾身，衣袖拂过棋盘。一阵沉水香混着墨香袭来，沈楹衣下意识后仰，却见他只是为她添茶。</p>
“殿下似乎对微臣…….格外防备？”他声音放得很轻，尾音微微上扬，带着几分难以察觉的亲昵。</p>
沈楹衣指尖微紧。这个距离太近，近到她能看清他睫毛投下的阴影，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药香。</p>
“谢少师多虑了。”她不动声色地拉开距离，“本宫对谁都一向如此。”</p>
谢危低笑，那笑声像是羽毛轻轻扫过耳畔：“是么？……”</p>
“谢危。”沈楹衣突然直呼其名，眸色骤冷，“你邀本宫对弈，就是为了打听这些？”</p>
亭中气氛瞬间凝滞。</p>
谢危却笑意更深。他喜欢看她这副模样——冷静自持的外表下，那簇小小的怒火。这让他想起小时候，她被他气得跳脚的样子。</p>
“微臣失礼。”他故作歉然，却在她看不见的角度，指尖轻轻摩挲过她方才触碰过的棋子，“只是好奇，殿下这般人物，为何甘于沉寂？”</p>
沈楹衣凝视他片刻，忽然落下一子：“谢少师，你输了。”</p>
谢危低头，只见棋盘上白子已成合围之势。他怔了怔，随即失笑：“殿下好手段。”</p>
“彼此彼此。”沈楹衣起身，裙裾纹丝不动，“天色不早，本宫先行告退。”</p>
走出凉亭时，她听见谢危低沉的声音随风传来：“殿下，今夜风急有雨，早些归家。”</p>
沈楹衣脚步未停，眼中困惑更深。</p>
——这个谢危，到底在谋划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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