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生啥气呢?”秦风递上烟锅子。
“我没生气!”秀琴爹劈得更狠了,“我就是看不惯你们忘本!老祖宗传下来的手艺不用,整那些洋玩意儿!”
秦风耐心解释:“叔,工具是新的,手艺还是老手艺啊,就像您用新斧头,劈的柴不更好吗?”
“那能一样?”老人瞪着眼,“雕刻讲究的是手劲儿、是心劲儿!靠机器?呸!”
正说着,外面突然传来争吵声。
两人赶过去时,只见王老三和几个老社员正跟郑技术员对峙。
“用这玩意儿雕出来的,还能叫手工艺品?”王老三脸红脖子粗。
郑技术员也不甘示弱:“同志,要跟上时代!你们这样保守,怎么完成增产任务?”
眼看火药味越来越浓,秦风赶紧打圆场:“郑同志,大家刚接触新工具,得有个适应过程。要不这样,您先指导年轻人,老师傅们慢慢来?”
好说歹说,总算暂时平息了争执。
但接下来的日子,工艺社明显分成了两派:年轻人热衷新工具,老师傅们则固守老方法,连吃饭都分桌坐。
更糟的是,第一批用新工具制作的蛋雕,虽然速度快,却总让人觉得少了点什么。
省外贸公司反馈:工艺粗糙,缺乏神韵,只能按普通件收购。
“看吧!”秀琴爹扬眉吐气,“机器再灵,能有人手灵?”
郑技术员脸上挂不住,撂下话:“是你们技术不行!别怪工具!”说完就回了县里,留下个烂摊子。
晚上,秦风独自在仓库检查那批退回的货品。
确实,新工具做的雕件边角生硬,纹路呆板,远不如老手艺人的作品灵动。
“其实……可以试试结合。”
秀琴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她捧着一件半成品,上面既有传统镂空,又有新式彩绘:“我修补被破坏的蛋雕时发现,老技法做轮廓,新工具加工细节,效果不错……”
秦风眼前一亮!
这不正是他一直寻找的平衡点啊!
第二天一大早,秦风召集全体社员,宣布要举办‘技术竞赛’,老手艺人和新派各做一件作品,由全村人投票评比。
“比就比!”秀琴爹来了精神,“让你们见识见识真功夫!”
比赛定在三天后。
这几天,工艺社像过年一样热闹。老手艺人围坐在大槐树下,刻刀飞舞,引来阵阵喝彩。
年轻人则在仓库里研究新工具,不时传出惊叹声。
比赛当天,打谷场上搭起了展示台。
铁柱爹的作品是传统‘松鹤延年’,松针根根分明,仙鹤羽毛纤毫毕现。
年轻人的作品则是新式‘丰收舞’,用电动工具雕刻的麦浪充满动感。
投票结果出人意料,平分秋色!
老手艺的精细令人叹服,新技法的创新也让人眼前一亮。
“要我说,”老支书敲着烟袋做总结,“把两样长处结合起来,不更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