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没了这层支撑,皇帝想要收拾他们,定然会更加摧枯拉朽。
同一时间,
北静王府的议事厅内烛火通明,
四王八公的当家人齐聚一堂,气氛却异常凝重。
南安郡王皱眉道:“太上皇身体一向硬朗,为何会忽然驾崩?”
“太医诊断说是心脉之症,从发病到咽气不过半个时辰,谁也未曾料到会出这般变故。” 北静王回道。
忠顺亲王脸色阴鸷:“新帝登基这几年,早已将盐政、漕运尽数换上自己人,如今太上皇一死,下一步恐怕就要收拾咱们这些老骨头了!”
镇国公扫视众人,忽然发现少了一人,
转头看向贾赦、贾政二人:“宁国府那边未曾通知吗?”
贾政顿了顿,答道:“没敢通知。如今贾蓉那小子与皇帝走得极近,俨然已是皇帝的人,咱们此次议事,便没敢叫他。”
北静王冷哼一声:“好个贾蓉,倒是早早便抱上了皇帝的大腿。”
几人一番商议对策,终究未能想出什么切实可行的法子,最后只能决定先全力料理太上皇的后事,待后事完毕再走一步看一步。
太上皇驾崩后,皇帝下旨,遵祖制行 “天子之丧” 大礼,停灵七七四十九日,布告天下,臣民皆着素服。紫禁城内外挂满白幡,国子监生员每日在午门哭丧,京中商铺停业三日,就连寻常百姓也要束上白带。
满朝文武皆需前往祭拜,
李长青自然也去了,
便是在此处,他见齐了四王八公一行人,
这些人依旧聚在一起窃窃私语,
李长青心中冷笑,
暗中结党营私、积蓄力量,真以为能与皇权抗衡?至于他们是否另有异心,便不得而知了。昔日老皇帝在世时,新皇尚有顾忌,如今太上皇已死,皇帝必然会对他们动手。
若是此刻,
他们能放下身段,跪在皇帝面前主动交出一切,只求做个闲散王爷,
或许还能保全性命,
但看这些人的模样,无论是脸面、权力还是钱财,恐怕都难以割舍,如此一来,结局便只有一个 —— 被彻底覆灭。
日子一天天过去,
太上皇的葬礼已然结束,棺椁也已送入皇陵,
皇帝照常上朝,官员各司其职,一切似乎又恢复了往日的轨迹,却又隐隐有所不同。只因压在皇帝头上的大山已然消失,如今他一人独尊,官员们的心思自然也随之转变,
行事愈发小心谨慎。
而那些往昔依仗太上皇权威的人,则整日惶惶不安,
生怕下一刻锦衣卫便会推门而入。
这日,
有太监传旨,召李长青进宫。李长青穿戴整齐后,便随太监一同前往皇宫。在太极殿中,皇帝先是向李长青请教了《不老长春功》修炼中遇到的阻滞,又谈及后续的修炼方向,
待所有疑惑尽数解除,
皇帝话锋一转,
说起了当年宁荣二公的过往,
李长青心中了然,
今日皇帝召自己前来,恐怕另有深意。
“宁荣二公当年随太祖起兵,斩荆棘、破坚阵,硬生生在乱世中拼出一片江山。他们的忠勇,朕时刻感念,亦将其刻于太庙的功臣册上。”
“二公在世时,常言‘忠君爱国’并非挂在嘴边的空话,而是要子孙后代守规矩、知进退,不辱没先辈风骨。在这一点上,你宁国府可比荣国府做得好。”
李长青连忙躬身谢恩,口中连称 “不敢当”。
“贾卿,你对未来可有何打算?” 皇帝忽然问道。
李长青略无思索,应声回道:
“太祖赐封先祖贾演为宁国公,陛下又赐封贾蓉为安远伯,贾蓉已然不辱先祖之名,世俗人生也算圆满。余下的时日,臣只想潜心追求修行之道;至于宁国府,只求家族安稳、子孙向善便足矣。”
“倘若贾家今后有人贪赃枉法、违法乱纪,或是子孙无德失矩,古人云‘官职不授偏爱,爵位不赏无德’,届时他们遭受惩罚,皆是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
皇帝自然听出了李长青话中的深意,
提及宁国公,实则顺带点了荣国府;
提及安远伯,是在表明自己是陛下这边的人;
说潜心修行,是在告知皇帝自己并无上进心,只求安稳度日,让皇帝放心 —— 皇帝今日单独召见他,多半是忌惮他 “剑仙弟子” 的身份,以及其背后那位未曾露面的剑仙师傅。
如今李长青已然表明态度,只求安稳不求权势,其实皇家对于钱财之事向来看得较淡,对于安分守己过日子的勋贵,也并不会吝啬。皇帝真正要处置的,是那些手握权力却不肯放手的人。
李长青最后那句话,
名义上说的是贾家,实则主要指向荣国府,
意在告知皇帝:荣国府那边,陛下想如何处置便如何处置,臣不会插手。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皇帝含笑点了点头,随即放行让李长青离去。李长青返回宁国府的路上,抬眼望了望天空,心中暗道:怕是用不了多久,京城便要下一场 “大暴雨” 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