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叫人嘛……让她婉宁喊一明显没甚感情的妇人为母？想什么呢！给行个礼，已经是看在这可怜小姑娘的份上了！</p>
老董氏指着婉宁的背影不满地对萧元漪道：“看看，这就是你的女儿，教了十几年，连点礼貌也不知道！”</p>
女公子走了，老夫人还企图踩女公子一脚。青苁看着脸色有点不好的女君，低声道：“四娘子也不是故意的，您别生气。”</p>
萧元漪深呼吸了一下：“故意也好，无意也罢。这礼数上，看来还是需要好生教教的。”</p>
前面才夸过的一点仪态气姿，此刻萧元漪只在心中摇头。</p>
性子太邪了，必须得正正。她看得出，这个女儿明显没把自己当程家人。</p>
出了门的婉宁这个时候却没往自己的院子里去。</p>
绕着府中武场走了一转，婉宁最后在一个堆放各式武器的兰锜前停下，从上取下了一把弓。</p>
莲房：“女公子想练骑射？”</p>
婉宁弹了弹弓弦，拿出一支箭架在弦上。挽弓，射！</p>
“笃”地一声，铁箭扎实的射在远处的耙上，正中红心。</p>
一远一近两道掌声同时响起，近的是莲房，远的是来武场找女儿的程始。</p>
婉宁收起弓，手搭在眉眼上方看了看射中的位置，还算满意。</p>
程始脸上挂着赞叹的笑容，一边往婉宁这边走，一边夸起她的身手。</p>
程始：“不亏是我程家的女儿，你这一手可真是一点也不输你阿母。”</p>
婉宁勾了勾唇，笑着道：“是啊！都是在拼命，肯定不能输。”</p>
她的箭术是在前世回朝后练的，一为自保，二为若再有代国人在她面前晃，她无论如何也会给对方身上开几个洞的。</p>
婉宁这时是说她前世的事，然而程始却误解了。</p>
程始听完她的话，神色一顿，眼中带着愧疚：“嫋嫋，是阿父阿母对不起你！这些年来，你受苦了。”</p>
婉宁从箭筒中又抽了一根箭，挽弓，瞄准耙心。在箭射出去后，她甩了甩手上的弓道：“然后呢？”</p>
把玄铁弓放在兰锜上，婉宁看着程始直接问道：“阿父要为嫋嫋报仇吗？”</p>
她明明问的平平淡淡，脸上也没有一点恨色。程始却感觉心头一紧。</p>
他面容严肃地说：“自然！阿父既已归家，就决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辱你！嫋嫋，你别怨阿父与你阿母行不？”</p>
堂堂一朝校尉，对自己的女儿用上了“行不”这个询问词。</p>
显然他自己也知道理亏，知道程少商很可能不待见他们。</p>
婉宁看了他半晌，回道：“那我等着！”</p>
等着看他或者说萧元漪怎么为他们的女儿出气，又或者愿不愿意为她出气。</p>
世人重孝道，可偏偏婉宁对这个毫无感觉。</p>
孝与义，礼与法？滑天下之大稽！从来都是懦弱的男人把自己的享乐加诸在女子身上罢了。他们从女人身上谋取利益与欢欣，却还要用一些礼仪规矩，把自己置于道德高点。</p>
可是凭什么女人就该听话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