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始板着脸,让程颂、程少宫回自己院里好好待着,又命人把程姎送回院里。</p>
最后只剩下婉宁,对上女儿看过来的眼睛,程始拍了拍她,叹口气:“嫋嫋,你可真倔啊!像你阿母!”</p>
婉宁垂着眼:“所以呢?”</p>
程始:“书案的事阿父了解了,是你阿母心急,她就是这样的性子,刀子嘴豆腐心的。平时待你严苛也是希望你更好,嫋嫋,别怪你阿母。”</p>
婉宁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突然问:“阿父,为何你们当年走时一个人也没留给我呢?”</p>
程始手一顿:“当年战事紧急,你阿母生下你和你三兄不过一个时辰,便已随军出发。况且,你大母……”</p>
程始有点说不下去了,因为他怎么说怎么都像在找借口。</p>
说什么?说他以为他的女儿留在家也能过好日子吗?可是他真的没想到自己的阿母会那么狠心。</p>
婉宁笑了笑,接话:“所以家人也并不可靠,只看对自己有没有用是吗?”</p>
程始一愣,连忙想说些什么,婉宁在他开口之前道:“承认吧!阿父,阿母没那么看重我,甚至抵不过她在程家的威严!”</p>
婉宁说完行了一个礼,趁程始没反应过来前离开了。</p>
程始站在原地半晌,心里颇不是滋味。</p>
他并不赞同夫人把嫋嫋逼得太紧,但他觉得夫人是为嫋嫋好的。可这次,真的是为嫋嫋好吗?</p>
桑舜华是装病,医士来了也诊不出什么。</p>
她跟萧元漪交谈了一番,劝其不要急,嫋嫋的性子硬着来只会两败俱伤。但是萧元漪究竟听进去了多少,那就只有自己清楚了。</p>
晚间,程止和桑舜华聊天时提起婉宁。</p>
程止道:“嫋嫋外柔内刚,且是一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秉性,她和姒妇怕是有的磨。”</p>
桑舜华手下为程止按着头,也是轻叹:“她们母女何止是性情不合!”</p>
程止哦了一声,握住桑舜华的手,看着她,等她给自己答疑解惑。</p>
桑舜华:“姒妇秉性公正,宁愿委屈自己,也不会短了旁人。偏偏嫋嫋自小缺人疼爱,最重视亲人的态度,也最不肯吃亏。她们呐……”</p>
摇摇头,桑舜华没再说下去。再怎么,隔房家事,她也不好议论太过。</p>
程止若有所思,半晌无奈道:“嫋嫋性子邪了些,以后家里怕是平静不了。”</p>
夫妇两个对视一眼,眼中尽是了然。</p>
不过他们的预感还是有些不准的,那日晚间,程止和萧元漪回房也讨论了婉宁的事。</p>
萧元漪坚持要管教婉宁,不能让她这么无法无天下去。</p>
程始劝了好久,还是拗不过她。</p>
正好万府万将军携家人归京,两家自来交好,程始先一步以让婉宁代为访友为名,把婉宁塞去了万府。</p>
等萧元漪发现,已经阻挡不了,一气之下,甩袖间打碎两个花盆,狠狠瞪了眼程始,在对方的赔笑间作罢,自己生起了闷气。</p>
老董氏知道这一出,在房里大笑出声,一直不舒坦的身体感觉都轻松了很多。</p>
隔日,萧元漪日常处理家事时,突觉手臂麻痹,但那感觉只有一瞬,她便没有在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