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赶慢赶,婉宁还是来迟了一步。</p>
何昭君神色冷然地走出了廷尉府大门,她旁边的随从捧着一个盒子,神态恭谨。</p>
何昭君看到婉宁,停下脚步,眼中带着微微的疑惑。</p>
何昭君的脸上有几滴迸溅的鲜血,她却没有擦去的意思。婉宁从怀中掏出手帕递给她,何昭君一愣,忘了伸手。</p>
婉宁:“畜生的血不配留下痕迹。”</p>
何昭君嘴角微扯,接过帕子几下擦干净脸庞,攥紧手中的帕子道:“多谢,这儿不是女娘该来的地方,快走吧!”</p>
何昭君说完挥手让随从先下去,自己也想上车离开。</p>
婉宁一瞥中庭处已无首级的残尸,突然笑了笑。</p>
何昭君上车架的动作一顿,转过头问:“你笑什么?”</p>
婉宁摇头道:“没什么,可惜没看到你方才下手的英姿。”</p>
何昭君紧皱的眉头松了松,问:“程四娘子,我是何昭君。”</p>
这是重新相识的意思。</p>
凌不疑站在婉宁身后默默看两人交谈。</p>
婉宁:“我是程少商。”</p>
短短两句话,定下日后可相交的默契。</p>
何昭君的马车离开,廷尉府里收拾起处刑后的残局。</p>
婉宁和凌不疑走在回程的路上,凌不疑感叹何家的境况,道:“安成君今后艰难,嫋嫋与之交好不失为一件好事。只是她性格骄纵,若有失礼之处,嫋嫋也不必让她。”</p>
欠她的是可以是陛下,是雍王,是冯翊郡的所有人,不必他的嫋嫋来还。</p>
婉宁不怕何昭君骄衿,只道:“她现在变了很多。”</p>
至少今天的她骄傲有之,高贵有之,但少了些曾经的蛮横与强词夺理。</p>
凌不疑不关心何昭君变不变,低头对婉宁道:“你不受委屈便好。”</p>
婉宁牵住他,勾了勾他的掌心:“让我委屈的人你都会帮我收拾吗?”</p>
凌不疑郑重点头。</p>
有他在,必不会让人轻易欺辱了她去!</p>
婉宁踮脚亲了凌不疑一下,在他想俯身的时候抵住了他的唇。</p>
婉宁:“能欺我的,得负得起代价才行!”</p>
她转身进了程府大门,不去管门口发怔的凌不疑。</p>
凌不疑抚着脸侧,思及方才那柔软的触感,看着程家高悬的曲陵侯府牌匾缓缓露出一个笑来。</p>
还有两月。</p>
与凌不疑和婉宁婚期更近的是何昭君和楼垚的婚事。听说楼垚对娶何昭君一事并不情愿,只不过胳膊拧不过大腿,楼家太傅要他娶,他推辞不了。</p>
婚事如期举行,因何昭君守孝,并未大办。何昭君给程家和婉宁递了请柬,婉宁去了。</p>
婚宴上,楼垚虽说不上欣喜,却也未见太多抵触。</p>
凌不疑对婉宁道:“想来他听劝了。”</p>
婉宁:“所以说那传言是真的?”</p>
凌不疑道:“楼垚幼时常受安成君的气,不想娶也能理解。”</p>
婉宁上下扫视了凌不疑一眼:“看不出来,你连这些小事都清楚?”</p>
凌不疑轻咳一声,抬眼看向他处:“京中无小事。”</p>
他有守卫之职,自当了解仔细。</p>
程始在远处喊:“嫋嫋,走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