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该为之欣喜!”
“你!我大哥英名被如此捏造玩弄,用以操控他人,如何欣喜?!”
“来人,把邓将军带下去吧。”
季宇霆挥了挥手,示意帐外来人,将情绪失控的邓英成带出帐外。
邓英成叫喊着离开。
军帐之中其他几个地位更低的将军自是不敢发表意见。
季宇霆扫了众人一眼,只说道:“诸位可听明白了?”
“明白!”
“那快些去做吧!我们现在正处于攻城紧要时期,莫要让事件发酵,影响了军心。”
“是!”
季宇霆其实也算不错了,邓英成处于下属地位却如此顶撞他,质疑他的命令,他也没有惩罚对方。
行军当真是要无所不用其极的去获胜,当真是一点界限都没有的么?
人伦纲常,文明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
兴许凌玉出山时,她师父叮嘱她的话是有道理的。
几人刚刚退下,又一传讯兵疾步赶来,朝着季宇霆报告道:“将军,乾元方面急报。”
季宇霆挥了挥手:“拿来。”
当他看到了信纸上的内容之后,却是眼仁一缩,脸色微变:“大齐灭亡,乾元内乱已解?”
怎么这么快?!
这段时间凌玉只能勉强后勤补给,可是一点增援的军队都没有的。
虽说总能防守下来,但力量是不断削弱的。
他坚信再过些时日,就能将凌玉这只顽抗军铲掉,大军长驱直入。
但是现在,南境混乱以解,增援可是会源源不断地支援上来的,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更重要的还在于国际大势。
乾元再不受掣肘了。
收复失地可以源源不断供给资源。
被大齐锁住的边境军力也可统统解放。
这可不是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的!
这个乾元真的是处处都透露着诡异。
时间!
时间!
最特别的一点在于时间。
古往今来,那么多的战事战役,动辄便以数年计日。
偏偏是这乾元,总能抓住关窍,一举打死敌人,总能在极快的时间里完成战略需求。
大齐再怎么不堪,再怎么乱,那也好歹蓄起十多万军,占据了乾元三分之一的南境土地。
就算是乾元能吃下,也不可能这么快的!
然而现在呢……莫说是几年了,几个月都没有。
这跟自古以来的战事都是不一样的,这节奏令季宇霆不适应。
而在这其中活跃的,始终有一个人……
他眉头紧锁之际,又有几人匆匆走来。
他抬眼看去,是一仙风道骨的中年道士,赫然是那日与明辰定下约定的道人。
季宇霆起身来,朝着对方躬身行礼:“仙长有何贵干?”
对方拱了拱手,赶忙上起来扶起季宇霆:“将军莫要多礼。”
“贫道此来是有要事相告。”
“哦?”
“将军快些撤兵回镇翎关吧!”
“乾元有大军跨海而来,已破上尊设下之锁海关隘,不日便达。”
“如若令其攻破镇翎关,我军后路尽断,大势去矣!”
坏消息接连不断。
季宇霆晃了晃身子,满眼难以置信。
……
“那凌玉当真顽强,昨日季将军攻城又失败了。”
“听说了吗?大将军……离世了。”
“什么?!这,这怎么可能呢?”
“真的,听闻陛下都在朝堂上哭了。”
“大将军……呜呜呜。”
“这……这,这可如何是好!”
“没了大将军,我们怎么能抵挡凌玉那狠人呢?”
“我们不是还有季将军吗?”
“唉……乾元人当真是卑鄙无耻啊!”
……
时光缓缓流逝,盛夏时节,耀日朗朗。
镇翎关中的人们却是在汗流浃背地工作着。
前些日子明辰来袭,引动惊雷,在夜里掀起狂风,杀人无数,把邓英成辛辛苦苦修筑的防御工事摧毁了大半。
后面的这些烂摊子自然需要下面的人来辛苦工作抹平。
掌握神通之人,高能量者都是要面子的,他们出手自觉金贵的很。
只愿立那斗法杀敌之功,不愿稍稍抬手修筑城墙去做那辛苦之事。
他们是修者,不是劳工,修墙掉价了些。
自然的,这些苦活累活也就是下面的普通军士们干。
花费了不少时间才将将修好。
人们工作着,彼此之间也偶有闲话。
凌玉死守刑台关,近日接连战斗,虽说仅剩的那座关隘岌岌可危,但始终都没有被攻下。
北烈战士们的士气有所衰落。
与此同时,随着时间推移,最上层的情报终于兜兜转转的传递到了下层的耳中。
大将军田宏死了。
死在了南下进攻乾元的途中,死在了明辰的阴谋诡计之中。
皇帝陛下为之痛哭,擎苍城全城百姓皆着缟素。
北烈国家的支柱崩塌了。
田宏戎马一生,为北烈立下了多少功劳,驱逐了多少强敌。
自是为人所憧憬,他是许多人的偶像。
悲伤和愤怒的情绪在百姓和军士们之间传递。
人们或是悲叹,或是愤怒,或是意兴阑珊之际,忽而远方传来了阵阵“呜呜呜”的声响。
一时间,城中驻守的军士们猛地抬头,朝着同一个方向看去,却是眼仁皱缩:“那……那是什么?!”
北边,
目力所及,江水滔滔。
完全没见过的大船有风浪相助,自那宽阔烈河之中踏浪而行。
船舰上黑洞洞的炮口摄人心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