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
陈旸准备出门。
坐在台阶前抽旱烟的陈援朝,问道:“今晚又要上山?”
“不是。”
陈旸甩了甩膀子,笑道:“吃得有点撑,想在村里逛逛。”
陈援朝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陈旸打开院门,出门前,听到老妈喊了一声,陈援朝应了一声,匆匆放下旱烟杆,朝屋内走去。
出了门。
陈旸在村里走了一会儿,来到了村西头,根据模糊的记忆,在几座黄土墙的草房子间搜寻着。
记忆中,村里的会计赵老幺就住在这里。
赵老幺以前是生产大队的会计,为人胆子小,没主意,被村长李三河连哄带骗的,做了公粮的假账。
是的。
李三河干了一件可以杀头的罪——贪污公粮!
这件事。
其实村里不少人都知道。
毕竟在那个吃不上饭的年代,别人家连米糊糊都喝不上,你村长家里隔三差五还能吃上肉,这谁不起疑?
但奈何李三河当时记着所有人的工分,没人敢挑明这件事。
而且谁也没有证据,能证明李三河贪污公粮。
上一世。
直到98年,会计赵老幺给上头写了忏悔信,才揭发了这件事。
后面,上头派人来赵老幺的家中,找到了一本记录李三河贪污公粮的账本。
但那个时候,李三河早都死了。
所以对他贪污的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陈旸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楚,也是当时他刚好回家,给家里二老上坟,正好碰到县里的人来查这件事。
现在不同了。
重生归来的陈旸,既然知道了李三河关键的贪污罪证,就在赵老幺手中。
那他自然不会等二十年后,李三河都老死了,才曝光这件事。
所以。
陈旸计划的第一步,是先拉拢赵老幺,让他把账本交出来。
在几个土房子之间晃荡了几圈,陈旸一时半会儿认出哪间房子是赵老幺的。
他正寻思要不要改天再来的时候,土路上,一个身穿老式中山服的中年人,晃晃悠悠朝这边走来。
那个中年人戴着一副老旧的老花眼镜,身上的中山服已经洗的发白,还打了几个补丁。
他看起来好像是个知识分子,但走路时晃晃悠悠的,头重脚轻的样子,手里还拎着一个酒瓶,分明像个酒鬼。
陈旸一眼认出,这就是赵老幺。
赵老幺估计就是心虚胆子小,自从帮李三河做假账以后,就常常靠喝酒壮胆,把自己喝成了个酒鬼。
“赵大哥,哟,买酒去啦?”
陈旸迎面朝赵老幺走去。
赵老幺听到有人叫他,眯着眼睛,在夜色下细细打量朝他走来的高个子青年。
等青年走到跟前,他才认了出来。
“咦?这是陈家老……老二?嗝儿……你……你干啥?”
赵老幺喝得口齿不清了,说话时还打了个一个酒嗝。
“没什么,正好路过。”
陈旸嘻嘻一笑,与赵老幺擦身而过。
赵老幺没有多想,拎着酒瓶,一晃一悠地朝着自己家走去。
陈旸回头看着赵老幺,朝着几个土房子中,最左边的一间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