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徐摆了摆手,朝着里屋走去。
没一会儿,里屋就传来鼾声。
眼下,周围没人,陈旸独自守在林安鱼身边,时不时给林安鱼擦拭着额头和脖子上的汗珠。
林安鱼静静躺着,或许是风花菜真的起了效果,她脸上的痛楚之色减缓了许多,脸蛋在昏黄的煤油灯下,浮现了一抹血色。
当陈旸不知第几次抬手,要为林安鱼擦拭额头的时候,林安鱼睁开了眼睛。
她眼波如雾,透着些许迷茫,静静看着陈旸。
“安鱼,你……好多了吗?”
“嗯……”
林安鱼喉咙有些失声,目光从陈旸脸上,移到了陈旸手上。
看着陈旸手里的背心已经攥得皱巴巴一团,林安鱼表情有些恍惚,眼中也有什么一闪而过。
她张了张嘴,用着虚弱的语气,嗔道:“难怪我刚刚闻着什么东西臭臭的,原来你用你的脏衣服给我擦脸呀?”
看着林安鱼已经有了说话的力气,陈旸心中一松,说道:“我的背心哪臭了,前天才穿的,你的鼻子怎么比叶儿黄还灵?”
“你说我是小狗呗?”
林安鱼将目光重新落回在陈旸脸上,看着陈旸脸上挂着担忧,她嘴角噙起一抹淡淡的笑意,眼底也藏着一抹温柔。
“陈旸,你刚刚去哪里找的药?”
“额……”
陈旸一愣,反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去找药了?”
“听到的。”
林安鱼咬了咬唇,追问道:“快说,你去哪里找的药?”
“就在外面,有叶儿黄在,没怎么费劲就找到药了。”
“哦,那为什么去了这么久?”
“久吗?”
“都怪叶儿黄调皮,非要在外面玩儿,所以耽搁了一些时间吧。”
陈旸话音刚落,趴在旁边的叶儿黄抬起了头,歪着脑袋看向陈旸。
林安鱼将目光从陈旸脸上移开。
她其实什么都明白。
“陈旸,你晚上一个人上山,不害怕吗?”
“有叶儿黄在,我怕什么?”
陈旸咧嘴一笑。
林安鱼闻言,嘴唇翕动着,将脑袋微微撇向一旁,只用极小的声音说道:“可是我怕……”
怕什么?
林安鱼没有明说。
夜深了,卫生所内,煤油灯的火光昏暗了很多,周围事物的轮廓渐渐变得模糊。
但空气里,却有什么东西明朗了起来。
“安鱼……”
陈旸轻轻喊了一声,将手中的背心放下,伸手搭在了林安鱼冰凉的小手上。
冰凉的触感,让陈旸内心一阵触动。
“安鱼,为了你能好起来,我什么也不怕。”
“所以千万要好起来,好吗?”
今天上山的经历,提醒了陈旸,重生的意义,不仅在于弥补,更在于守护。
不是什么东西,都像三副狐狸套一样,始终等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