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寨子里的一户吊脚楼亮起了灯火。
一个脸型消瘦,披着对襟马褂,长相和佤族向导有几分相似的男人,提着一盏马灯,从吊脚楼里走了出来。
“看看是谁来了,远方的凤头雁落在了我们家枝头,散达里。”
佤族向导班达里冲这个男人招手。
那个男人似乎认出了陈卫国,愣了一下,随即快步跑下楼,将马灯塞到班达里手中,激动地冲过来,一把按住陈卫国的肩膀。
“卫国!”
“红星!”
时隔多年不见,陈卫国和那个汉名叫唐红星的佤族人,双方都非常激动,彼此问候一番,拉着手进了吊脚楼。
陈旸也在向导班达里的热情招呼下,跟着上了楼。
进入屋内,唐红星和陈卫国就地而坐,聊起了当兵的往事。
班达里笑呵呵去了厨房,给陈旸和陈卫国准备食物。
陈旸没打扰陈卫国跟战友叙旧,一个人坐在一旁,扭头观察起屋内的摆设。
屋内的陈设很朴素,大多是木头和竹子做的家具,吊脚楼的房梁上,还挂了几副兽皮和动物骨头。
在靠墙的一张桌子上,还摆放着佛龛。
有意思的是,墙上还挂着伟人像,一同被供奉着。
天太晚了。
达里家并没有时间准备丰厚的食物,班达里将傍晚吃的稻米饭,连带一盘竹笋和冬瓜端了出来。
“实在不好意思,这个时候了,只能招待你们吃我们晚上吃剩的东西。”
班达里将饭菜放在陈旸和陈卫国面前的地上,表示明天一早,会准备更丰盛的食物。
陈旸和陈卫国都不在乎这些。
其实这顿饭不寒碜。
稻米饭里面掺了小红米,竹笋是新鲜的,冬瓜还拌了辣椒,一看就是有滋有味的一顿饭。
“谢谢你们,这么晚了来打扰你们,应该是我说对不起。”
陈旸想着掏钱。
但手伸进裤腰带,意识到这么做的话,可能会引起对方的不满,便打消了现在给钱的念头,准备离开的时候,再塞一笔钱给这兄弟俩。
唐红星看向陈旸,咧嘴露出一口白牙,笑问道:“这位小兄弟怎么称呼?”
“我叫陈旸。”
“陈旸?”
唐红星一喜,转头对陈卫国说道:“卫国,你姓陈,他也姓陈,他是你弟弟吧?”
陈卫国拍了拍陈旸的肩膀,郑重说道:“他不是我亲弟弟,但他救过我的命,我们有过命的交情。”
“那就是比兄弟还亲的兄弟!”
班达里笑呵呵拎着两个竹筒走了过来,竹筒里是用小红米酿的水酒,热络地递给陈旸和陈卫国。
接着,他指了指唐红星,说道:“我弟弟前天在山上,打到了一头三个月大的麂子,肉美得很咧,明天中午,我就把它烤来招待你们。”
陈旸和陈卫国一听,纷纷谢谢两个佤族兄弟。
佤族人注重以美酒招待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