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他们这是冲着你来下套,若您不说话,朝里那帮人就真要觉得您是靠了帝师才上位。”
“他们不怕制度,他们怕的是制度背后站的是你。”
柳依依头也没抬:“他们爱说就说,反正我不退。”
“你以为陈元把这制度放我手里,是让我去守规矩的?”
“是让我定规矩。”
“他们要是觉得不服,那就来试讲,来试评,来考一场。”
“他们连这都不敢,就只能在纸上扯规矩,那我凭什么理他们?”
话虽这么说,柳依依还是知道,这事不能让人一直闹下去。
她当晚写了一封信,交给驿站送去帝师府,信上只有一句话——
【中正寺想玩礼,那我就讲一回“制度的礼”。】
……
陈元收到信的时候,刚审完岭西讲政首府的调职名单。
他看完信,也只说了一句:“她这次,要是讲得稳,礼就归制度了。”
隔天清晨,讲政署贴出大告——
《讲政大礼策纲试讲——春季首议题:制度与天地、权与纲常》
讲题由讲政主使亲自登坛开讲,讲后设问、设议、设评。
消息一出,江州讲坛挤爆。
主讲是柳依依,题目是“讲政之礼,如何立”。
那天讲坛没搭棚,讲桌就摆在诗社正堂前的青砖台上,百姓学生能站多少算多少,三层外还搭了竹架子,连着屋顶全是人。
一上台,柳依依没说客套话,直接抬头开口:
“他们说,我一个女人,不该坐主使之位。”
“我也不是没听说过,我不是嫡出,我不是贵人,我没拜过天地,不配主讲。”
“但我想问一句,谁规定讲道理一定得是男人?谁规定会管事的一定得家世贵?”
“讲政讲的是规矩,不是血统;守制度靠的是章程,不是冠冕。”
她话音落下,全场安静。
接着,她展开了那本薄薄的讲义,只讲三条:
第一条:讲政设官,不问性别,只凭实绩;
第二条:主使之礼,为制度设礼,不拜天不拜地,拜的是讲义、是问答、是百姓口碑;
第三条:讲人上位,考的是试讲三年、讲纲十篇、荐举十人之政,不考姓氏、不问出身。
讲完,全场寂静了三息。
然后掌声响了整整半柱香。
第二天,中正寺想再投状子,结果连御史台都不收了。
因为百姓已经在街头巷尾口口相传——
“那女主使讲得比他们那群举人还明白。”
“她有理,谁敢不服?”
“能把人讲服了,才是真规矩。”
陈元听完徐长风复报那场讲义,点点头,说了一句:
“她把制度讲活了。”
“现在,就算我走了,她也能守得住这套规矩。”
“那才是讲政真正的开局。”
三日后,宫中忽传消息,太后将亲往北山天坛祭天祈国。
这事传出去,朝中议论纷纷。礼部刚被驳回,中正寺被堵了嘴,太后却突然出宫,这背后多半不是为了烧香还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