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尽欢将四个孩童送至王府后，并未多作停留。</p>
她婉拒了王泽福的盛情挽留，转身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众人视线中。</p>
她没有直接去往王林家，而是来到了村外那座熟悉的山巅。这里曾是她晨起修炼的地方，一草一木都浸染过她的灵力。</p>
山风拂过，掀起她素白的衣袂，鎏金蝶纹在夕阳下流转着温暖的光晕。</p>
站在高处俯瞰，整个王家村尽收眼底。袅袅炊烟中，她一眼就认出了那座被一片竹林掩映的院落。</p>
莫尽欢指尖轻点，一块青石上的落叶无声消散，她盘膝而坐，闭目养神。</p>
“阿欢。”王林的声音忽然在身后响起，带着久违的轻松，“我就知道你在这里。”</p>
莫尽欢侧首望去，只见王林立在夕阳余晖中，白发被镀上一层温暖的金色。那双历经沧桑的眼眸，此刻竟透着四百年来从未有过的平和。</p>
“你怎么……”</p>
“晚了。”王林走近几步，他微微扬起唇角：“爹娘不放心你一个人在外头，非要我来寻。”</p>
他伸出手，掌心朝上。</p>
莫尽欢望着这只手，她轻轻将手放入他的掌心，被他稳稳握住。</p>
在她起身之后，王林的手仍紧紧握着莫尽欢的，指尖传来微微的颤抖。</p>
“阿欢，”他声音低沉，像是压抑着什么：“我想陪他们走完最后几年，我们再离开。”</p>
莫尽欢指尖一颤：“可是出了什么变故？”</p>
王林望向村中亮着灯的屋舍，月光勾勒出他紧绷的侧脸：“他们…已经知道自己长辈中是当年仅存的二人，这份愧疚，若日夜煎熬…”他喉结滚动，“方才我暗中探查，他们的心脉隐隐约约已经…”</p>
莫尽欢沉默片刻：“为何不用化神术抹去记忆？”</p>
“我想过。”王林苦笑，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可爹娘若是知道，他们只会进退两难，更加煎熬，”他的声音轻得几乎融进风里，“这一次…我想尊重他们的选择。”</p>
远处传来犬吠声，熟悉的院落炊烟也在暮色中袅袅升起。</p>
莫尽欢感受着掌心传来的温度，指尖不自觉地轻轻回握。</p>
“好，我陪你。”她轻声道，声音里带着几分怀念，“就像四百年前那样。”</p>
王林闻言一怔，随即明白她话中所指。</p>
当年莫尽欢初来王家暂住时，便是住在他的房间，而他则在堂屋侧厅睡了好几天。</p>
那时少年心事如春草疯长，却连多看她一眼都要借助干活。</p>
王林耳尖微红，声音低了几分“堂屋的榻我已经收拾好了。”</p>
莫尽欢忽然轻笑，指尖在他掌心轻轻一划：“王道友这是要重演当年？”</p>
远处王家小院的灯火温暖如豆，隐约可见周素英正在院中张望的身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