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林系簪的力道轻了三分，不似本尊惯常的稳妥；指尖擦过她耳垂时，温度也略低了些许。</p>
这些细微差别在她感知中格外鲜明。</p>
“怎么了？”王林收手时望见她微蹙的眉心。</p>
莫尽欢摇头，她将这份异样归咎于自己不适应分身的原因。</p>
毕竟眼前人神魂俱在，记忆无缺，连为她挽发时不自觉屏息的小习惯都分毫不差。</p>
莫尽欢整理着素白衣裙的袖口，她抬眸望向王林那一袭月白长袍：“换身衣衫再走。”</p>
“好，”王林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故意将那个唤过千百次的名字念得生涩：“阿…欢。”</p>
尾音微微上扬，如同当年在修魔海初遇时，他第一次笨拙地唤她名字的模样。</p>
转身离开之际，莫尽欢忽然伸手触碰簪尾，指尖传来新鲜檀木特有的温润。</p>
异样感如潮水褪去，她忽然明了：就像并蒂莲同根而异枝，眼前人终究是王林灵魂的另一重模样。</p>
她不知道，这是分身独自在深夜，就着烛光，一刀刀刻出来的心意。</p>
王林望着莫尽欢离去的背影，嘴角不自觉地上扬。</p>
“又见面了，阿欢。”他低声自语，酞青色眼眸中闪烁着温柔的光芒。</p>
这份情感何须本尊赐予？自他睁开双眼那一刻起，第一眼看见的，就是令他心动的模样。</p>
没过多久，莫尽欢听到脚步声，她回眸时，山风恰好拂过。</p>
眼前人黑发以靛蓝发带束起，几缕碎发垂落额前，衬得那双酞青眼眸如繁星夜空。</p>
玄色劲装勾勒出少年人特有的清瘦轮廓，恰如四百年前的少年。</p>
“在云天宗雕簪的那夜，我做了个梦，”王林走向莫尽欢，新换的衣衫带着淡淡的松墨香：“梦见你戴着这支簪，在雪地里回头对我笑。”</p>
莫尽欢微微一滞，眼眸划过一丝复杂：“本尊从未对我提及。”</p>
“因为他不知道，”王林站到她身侧，指尖轻触木莲簪：“这是独属于我的记忆。”</p>
一时无言，沉寂在两人之间蔓延开来。</p>
“走吧。”莫尽欢率先迈步，却在下一步悄然放慢了脚步。</p>
王林嘴角微扬，与她并肩而行。</p>
莫尽欢和王林再度进入官道，行走间，看见一些路人，均都是背着行李，只有他们没有任何包裹，如此一来，颇受行人注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