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卷着碎玉轩的酒气往宫道上窜时，弘历的龙辇已碾过半尺厚的积雪。明黄轿帘被他一把掀开，凛冽的寒风瞬间灌进领口，他却浑然不觉，只盯着那扇被砸得凹痕累累的宫门，以及门前趴在雪地里的身影——弘昼的蟒袍被血和酒浸透，正挣扎着要爬起来，嘴里还在含混地喊“景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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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an>弘历</span>都愣着干什么？</p>
弘历的声音像淬了冰，落在雪地里能砸出个坑。随行的侍卫“噗通”跪倒一片，连大气都不敢喘。他踩着积雪往前走，龙靴碾过冰碴的声响，比弘昼的哭喊更让人发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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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昼终于抬起头，醉眼朦胧中看清那身明黄，猛地像被踩了尾巴的狼，连滚带爬地扑过去。<span>弘昼</span>弘历！你这个混蛋！</p>
他指甲抠进雪地，带起一串冰碴，<span>弘昼</span>你把我妹妹关在哪了？你放她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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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历侧身避开他的冲撞，龙袍扫过弘昼的脸，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span>弘历</span>老七</p>
他低头看着满地狼藉，看着弘昼嘴角的酒沫和掌心的血，眼神阴鸷得像要滴出墨来，<span>弘历</span>你最好想清楚自己的身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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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an>弘昼</span>身份？</p>
弘昼笑了，笑声里裹着血沫，<span>弘昼</span>我是她七哥！是看着她长大的哥哥！你呢？你是强抢民女的昏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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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挣扎着揪住弘历的龙袍下摆，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span>弘昼</span>她根本不喜欢你！你听不懂人话吗？她心里只有傅恒！你把她锁着有什么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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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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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历的手攥得死紧，指骨泛白。弘昼的话像根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最敏感的地方——他何尝不知道景娴不喜欢自己？可那又怎样？她是他的，只能是他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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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an>弘历</span>放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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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喝未落，弘历的拳头已带着风声砸在弘昼脸上。力道之大，让弘昼像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撞在宫墙上。“咚”的一声闷响，他滑落在雪地里，嘴角瞬间溢出血来，染红了下巴上的酒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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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弘昼咳着血，却撑着地面要再爬起来，通红的眼里燃着疯劲，<span>弘昼</span>你打啊！有本事你打死我！打死我你也留不住她的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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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an>弘历</span>她是朕的女人。</p>
弘历一步步逼近，明黄的龙袍在风雪中猎猎作响，每走一步，积雪就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呻吟。他弯腰揪住弘昼的衣领，将他狠狠掼在宫门上，<span>弘历</span>现在是，将来是，死了也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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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头抵着额头，两人的呼吸混着风雪撞在一起，全是火药味。弘历的眼底翻涌着惊涛骇浪，那是被挑战权威的震怒，是对景娴失控的偏执，更是连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恐慌——他怕，怕弘昼说的是真的，怕无论他用什么办法，都焐不热景娴那颗死了的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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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an>弘历</span>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p>
弘历的指尖掐进弘昼的脸颊，迫使他看着自己，<span>弘历</span>为了个女人，醉成这副鬼模样，像个王爷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