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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娴又问,眼睛半睁着,视线落在虚空处,像是真的看到了满树繁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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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an>富察傅恒</span>香,香得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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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恒的声音里带着哭腔,他握紧她的手,把自己的体温拼命渡过去,可那冰凉像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怎么也捂不热,<span>富察傅恒</span>甜丝丝的,闻着就像你做的海棠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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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起她第一次做海棠酥,面粉沾得满脸都是,却举着焦黑的成品笑得得意:“傅恒你尝尝,这是我偷偷学的,将来给你当点心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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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他觉得,全世界的珍馐都比不上那口带着焦糊味的酥饼。可现在,他坐拥天下的奇珍,却连让她再闻闻海棠花香的能力都没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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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娴的呼吸渐渐变得匀长,嘴角的笑意还凝着,像个得到糖果的孩子。她的眼睛慢慢闭上了,睫毛上沾着点湿润,不知道是泪还是药汁,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着微弱的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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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恒跪在榻前,握着她的手不敢动。她的脉搏还在跳,微弱得像风中残烛,却真实地存在着——她还活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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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风卷着枯叶撞在窗棂上,发出“呜呜”的响,像在替他哭。傅恒俯下身,额头轻轻抵着她的手背,那里还残留着他的泪温,却暖不了那刺骨的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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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an>富察傅恒</span>景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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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声说,声音轻得像怕惊了她的梦,<span>富察傅恒</span>等明年春天,我陪你去钮祜禄府看海棠,好不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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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an>富察傅恒</span>我给你编花环,给你做海棠酥,给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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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声音哽咽了,后面的话再也说不下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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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这承诺有多苍白。他是朝廷的将军,她是皇上的妃嫔,他们之间隔着的,从来不是千山万水,而是这座金碧辉煌的牢笼,是那道永远也跨不过去的皇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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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还是想说,哪怕只是骗骗自己,骗骗这病榻上的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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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恒抬起头,看着景娴沉睡的脸,她的嘴角还带着那抹浅浅的笑,像个易碎的梦。他小心翼翼地替她掖好被角,动作轻得像对待稀世珍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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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an>富察傅恒</span>你好好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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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span>富察傅恒</span>等你醒了,咱们就去看海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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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静得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一强一弱,像首无声的歌。傅恒坐在榻边,握着她的手,一动不动,仿佛要就这样守到春天,守到那满树海棠真的开起来的那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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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自己欠她的太多,这辈子都还不清。可只要她还活着,只要还有一丝希望,他就愿意等,愿意用余生所有的时间,去圆这个关于海棠花的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