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宁宫的烛火被风卷得剧烈摇晃，映得景娴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她刚让碧月把重新熬好的助孕汤端进来，还没来得及喝，就听见殿外传来“哐当”一声巨响——养心殿的方向，像是有什么重物被狠狠砸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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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接着，是李玉惊慌失措的呼喊：“皇上！您慢点！娘娘她定是有苦衷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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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娴的心猛地沉到了谷底，手里的药碗“啪”地掉在地上，褐色的药汁溅了她一裙摆。这声音……是弘历的怒气，是她从未听过的、带着毁天灭地之势的怒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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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an>弘历</span>钮祜禄·景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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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这声怒吼，坤宁宫的殿门被人从外面狠狠踹开，木屑飞溅。弘历一身明黄龙袍凌乱不堪，领口的盘扣都扯掉了两颗，他双目赤红，额角青筋暴起，像头被激怒的雄狮，几步就冲到了景娴面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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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手里攥着个黑布包，狠狠往地上一摔，包布散开，露出里面黑乎乎的药渣，还带着股刺鼻的苦涩味——那是避子汤独有的味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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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an>弘历</span>你就这么不想给朕生个孩子？</p>
弘历的声音嘶哑得厉害，每个字都像淬了冰，砸在景娴心上，<span>弘历</span>朕对你掏心掏肺，把你宠上天，你就是这么回报朕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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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娴被他眼里的猩红吓得浑身发抖，腿一软就跪在了地上，冰凉的金砖硌得膝盖生疼，可她顾不上这些，只是拼命摇头，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滚落下来：<i>钮祜禄景娴</i>皇上！不是的！臣妾没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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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声音发颤，带着浓浓的哭腔，乌发散乱在脸颊边，平日里的从容淡定荡然无存，只剩下彻骨的恐慌：<i>钮祜禄景娴</i>臣妾求的是助孕的方子啊！昨儿那碗药被人动了手脚，臣妾早就倒了！这避子汤不是臣妾的！皇上，您信臣妾一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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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an>弘历</span>信你？</p>
弘历指着地上的药渣，胸口剧烈起伏，<span>弘历</span>李玉带着人从你宫里的小厨房搜出来的！这药渣还带着热气，你敢说不是你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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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蹲下身，一把攥住景娴的下巴，力道大得像是要捏碎她的骨头。他盯着她含泪的眼睛，那双平日里总盛满柔情的眸子，此刻只剩下恐惧和哀求，可这哀求在他看来，却像是拙劣的伪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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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an>弘历</span>你明知道朕有多想要个与你的孩子。</p>
弘历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失望，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span>弘历</span>你给朕剥莲子时说喜欢孩子，你靠在朕怀里说想有个像朕的皇子，那些话……全都是假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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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娴被他问得心头剧痛，眼泪掉得更凶了：<i>钮祜禄景娴</i>不是假的！臣妾说的都是真心话！皇上，您看看这药渣，臣妾的助孕汤里有当归和枸杞，这避子汤里掺了寒凉的牛膝和麝香，绝不是同一副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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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挣扎着想去指认药渣里的异物，却被弘历猛地甩开。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里的爱意正在一点点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怀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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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an>弘历</span>够了。</p>
他别过脸，不敢再看她那双让他心软的眼睛，<span>弘历</span>李玉，把这些药渣拿去太医院，让他们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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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钮祜禄景娴</i>皇上！</p>
景娴绝望地哭喊，<i>钮祜禄景娴</i>不必验！这定是有人栽赃陷害！前几日臣妾的助孕汤就被动过手脚，臣妾怀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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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an>弘历</span>怀疑谁？</p>
弘历冷笑一声，转过身来，眼底的红血丝看得人心惊，<span>弘历</span>怀疑所有人，就你最无辜？景娴，你当朕是傻子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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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起这几日对她的浓情蜜意，想起她在他怀里撒娇说想要孩子，想起他为了她拒绝了所有朝臣塞来的秀女……那些画面此刻像针一样扎着他的心。他从小就喜欢这个表妹，等了这么多年才把她拥入怀中，他以为他们会是这宫里最恩爱的一对，会有一群可爱的孩子，可她竟然背着他喝避子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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