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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被他亲手掐灭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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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an>弘历</span>朕是天子……</p>
他喃喃自语,声音里带着无尽的疲惫,<span>弘历</span>坐拥万里江山,却连一个想护的人都护不住……</p>
他以为赐婚是两全之策,既能保全景娴的清誉,又能护住弘昼的性命,还能堵住悠悠众口。可直到此刻,看着满地的海棠碎片,他才明白,这哪里是两全,分明是把所有人都推进了地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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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娴要嫁给那个毁了她的人,往后日日夜夜对着弘昼那张脸,该有多痛?傅恒得知消息,怕是会提刀闯宫吧?而他自己,只能眼睁睁看着心上人成了弟弟的福晋,连偷偷看一眼都成了奢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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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夜深了,该歇息了。”李玉小心翼翼地劝道,地上的碎片还没收拾,空气中弥漫着瓷器的腥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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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历没有回头,只是望着窗外凋零的海棠。月光透过云层洒下来,在他脸上投下深深的阴影。他缓缓抬起手,指尖抚过冰冷的窗棂,那里还残留着昨夜雨水的寒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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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an>弘历</span>李玉</p>
他忽然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span>弘历</span>你说,朕是不是错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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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玉一愣,慌忙低下头:“奴才……奴才不敢妄议圣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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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历自嘲地笑了笑,那笑声比哭还难听。他怎么会不知道错了?可他是皇上,错了也不能回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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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转身走到案前,拿起那枚景娴当年落在碎玉轩的海棠玉佩。玉佩被他摩挲得光滑温润,此刻却硌得手心生疼。他想起那个清晨,她跪在地上,眼神决绝,说“皇上若要赐死七哥,景娴便陪着他一起死”。那时候他以为是气话,如今才懂,那是她的真心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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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枚玉佩,终究是留不住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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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历握紧玉佩,指腹用力,直到玉佩的棱角深深嵌进肉里,传来尖锐的疼痛。他猛地将玉佩掷向墙角,“啪”的一声,玉佩四分五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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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他和她之间,再也没有可能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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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玉吓得浑身发抖,看着皇上失魂落魄的样子,终究是忍不住红了眼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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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晚,养心殿的灯亮到天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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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历就那么站在窗前,一夜未动。龙袍上的褶皱越来越深,眼底的红血丝蔓延开来,像一张细密的网,网住了所有的痛苦和绝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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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快亮时,他终于动了动。转身看向满地狼藉,眼神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只是那平静之下,藏着一片死寂的荒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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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an>弘历</span>传旨</p>
他声音平淡无波,仿佛昨夜的失态从未发生,<span>弘历</span>赏傅恒双眼花翎,加太子太保衔,即日赴西北练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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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傅恒送走,或许是他最后能为景娴做的事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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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玉领旨退下,走出养心殿时,回头望了一眼。明黄色的身影立在窗前,背影萧索得像一座孤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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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外的海棠树在晨风中轻轻摇晃,落尽了最后一片花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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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终究,还是没能护她周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