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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an>富察傅恒</span>景娴。</p>
傅恒的声音哽在喉咙里，像被北境的寒风冻住了，<span>富察傅恒</span>告诉我，是不是他逼你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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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娴缓缓转过身。她脸上没施粉黛，素银簪子斜插在发间，衬得脸色愈发苍白，可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像淬了冰的寒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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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钮祜禄景娴</i>傅恒哥哥。</p>
她轻轻开口，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i>钮祜禄景娴</i>你回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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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an>富察傅恒</span>别叫我哥哥！</p>
傅恒上前一步想抓住她的手，却被她避开了。他看见她手腕上戴着只羊脂玉镯，那是弘昼的生母留下的遗物，和亲王府正福晋的信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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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钮祜禄景娴</i>太后赐的婚，我应了。</p>
景娴的目光落在他沾满风尘的战袍上，忽然笑了笑，那笑意却没到眼底，<i>钮祜禄景娴</i>北境苦寒，你能平安回来，真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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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an>富察傅恒</span>真好？</p>
傅恒只觉得心口被生生剜去一块，血糊糊的疼，<span>富察傅恒</span>你要嫁给他了，怎么能叫好？景娴，我们不是说好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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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钮祜禄景娴</i>说好了的事，多了去了。</p>
景娴打断他，抬手将那片海棠花瓣扔进风里，<i>钮祜禄景娴</i>就像说好了要风调雨顺，可今年还是涝了。傅恒哥哥，人在宫里，身不由己。</p>
她顿了顿，抬眼看向他，眼底忽然闪过一丝极淡的恳求，<i>钮祜禄景娴</i>忘了我吧。钮祜禄家的女儿，不能只有儿女情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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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恒猛地明白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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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是被逼迫，她是选了一条最体面的路。用弘昼的身份做盾牌，用和亲王府做战场，向那个算计她的人，挥出最锋利的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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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不过是她必须舍弃的，那段叫做“情长”的过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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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an>富察傅恒</span>是纯妃，对不对？</p>
傅恒的声音冷下来，北境战场上磨砺出的戾气在眼底翻涌，<span>富察傅恒</span>是她算计了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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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娴没点头，也没摇头。她只是转身看向王府深处，那里隐约能看见弘昼的身影，他还站在门口，像尊沉默的石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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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钮祜禄景娴</i>傅恒哥哥</p>
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i>钮祜禄景娴</i>往后，好好打仗，好好活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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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恒最后看了她一眼。看她挺直的脊背，看她眼底深藏的倔强，看她手腕上那只刺眼的玉镯。他忽然懂了，这朵在深宫里长大的海棠，早就不是当年那个会红着脸躲他的小姑娘了。她的根须里，早已缠满了算计与坚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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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捡起地上的剑，转身往外走。经过弘昼身边时，两人都没说话。可傅恒知道，他们心里都清楚，这场博弈里，没有人是赢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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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昼看着傅恒落寞的背影消失在暮色里，转身走进院子。景娴还站在海棠树下，指尖不知何时被花瓣的细刺扎破了，正沁出一点血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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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an>弘昼</span>风大了，进去吧。</p>
弘昼解下自己的披风，想给她披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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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娴却后退半步，避开了他的触碰。她抬头看他，眼底没有半分情意，只有一片清明的冷静：<i>钮祜禄景娴</i>三日后的婚礼，我要八抬大轿，从午门抬进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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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昼的手僵在半空，随即低低地笑了，眼底的红血丝里翻涌出浓烈的、近乎偏执的温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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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an>弘昼</span>好。</p>
他说，<span>弘昼</span>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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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他知道，她要的从来不是他，只是他这和亲王府的权势，只是他能为她挡住的那些明枪暗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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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那又如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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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六岁那年，在御花园里看见那个追着蝴蝶跑的小姑娘起，就甘愿溺在这场名为“景娴”的梦里。哪怕她清醒地利用他，哪怕她的心里从来没有他，只要能把她留在身边，这点代价，又算得了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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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渐浓，海棠花的香气漫了满园，像极了昨夜碎玉轩里那令人迷乱的甜香。景娴望着天边最后一缕残阳，悄悄握紧了藏在袖中的那枚银簪——纯妃，这场仗，我接了。你欠我的，我会连本带利，一点一点讨回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