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间，少年心中某个角落，仿佛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你看，她记得！她记得那个承诺！她记得那个被她“抛弃”了百年的杨戬！她来了！</p>
素清盈闻声，身体几不可察地轻颤了一下。她缓缓转过身，墨玉般的眸子对上少年清澈却带着复杂神采的眼睛。</p>
“我……” 她的声音有些滞涩，带着一种连她自己都陌生的生疏感，“顺路……来看看……” 这借口苍白得连她自己都不信。</p>
杨晋的目光精准地落在她手中的蛋糕盒和奶茶杯上，又看向她脸上那罕见的、几乎可以称之为“无措”的表情。</p>
顺路？带着甜点奶茶顺路来看一个前几天刚质问过她的少年？哪门子的顺路！这分明是……笨拙的示好。</p>
他没有戳破，只是沉默地走上前，掏出钥匙。随着“咔哒”一声轻响，门开了。“我妈妈中午不在，就我一个人”。</p>
一只通体漆黑的黑色小赖皮狗立刻从门缝里挤了出来，欢快地摇着尾巴，亲昵地蹭到素清盈的腿边，发出呜呜的讨好声。</p>
素清盈紧绷的身体似乎因这个小生命的亲近而放松了一丝。</p>
她慢慢蹲下身，将手中的袋子小心放在地上，用空出来的那只手，轻轻地、带着一种面对世间生灵时特有的、源自神性的博爱与温柔，抚摸着小黑癞的头。</p>
她的指尖带着微凉，动作却异常轻柔。小黑癞舒服地眯起了眼睛，喉咙里发出呼噜噜的声音。</p>
杨晋没有叫她，也没有喝止小黑癞。他只是沉默地看了他们一眼，然后径直走进了屋子，没有关门。</p>
那敞开的门扉，像一个无声的邀请，更像是一种带着期冀的等待。</p>
他在等待。</p>
等待那个曾被自己视为“奇迹”、视为信仰图腾的存在，给予那份迟来了百年的、名为“补偿”的垂怜。</p>
等待他曾在古籍中仰望、在绝望中呼唤、最终却只存在于幻想中的“混元天道”，真正为他降临一次……哪怕只是以这样笨拙的、凡俗的方式。</p>
巷口的风带着微尘的气息吹过。素清盈蹲在那里，一下下抚摸着腿边的小黑癞。时间仿佛被拉长。</p>
良久，她才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站起身，重新提起地上的蛋糕和奶茶。</p>
她走进屋子，反手轻轻带上了门。客厅里光线有些昏暗，陈设简单却整洁。</p>
杨晋已经坐在了那张老旧的木桌旁，没有看她，只是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桌面的木纹。</p>
素清盈走到桌前，将手中的袋子轻轻放下。她看着少年低垂的侧脸，那紧绷的下颌线透露出他内心的不平静。她的声音比刚才更轻，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试探：</p>
“我……我不知道十四五岁的少年……会喜欢什么……”</p>
“就……买了点这个……”</p>
“你……应该会喜欢吧？”</p>
她的语气，带着一种近乎笨拙的讨好，与她平时清冷疏离、掌控一切的形象判若两人。</p>
这完全不像一个至高神脉，更像是一个努力想哄弟弟开心却不知从何下手的、笨拙的姐姐。</p>
杨晋抬起头，目光落在桌上那包装精美的蛋糕盒和那杯色彩缤纷的奶茶上。他又看向素清盈——那张美丽绝伦的脸上，此刻清晰地写着紧张、无措，甚至……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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