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露珠还在草叶上滚动，霍雨浩已经站在了体育场边缘。他来得太早了，整个场地空无一人，只有几只麻雀在草坪上跳跃。他深吸一口气，早晨的空气带着青草和泥土的气息，比教室里封闭的空间舒服多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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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育课是霍雨浩最不擅长的科目。在B市一中时，他总能以学业成绩弥补体育上的不足，但史莱克学院对体育成绩的重视程度远超他的想象。今天要测试一千五百米长跑，这对身材偏瘦，长期埋头学习，而且因为家里穷而营养不良的霍雨浩来说是个不小的挑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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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先热身吧。"他自言自语，开始做一些简单的拉伸运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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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渐地，其他同学陆续到达。霍雨浩注意到王冬还没来。</p>
这位校草似乎总是踩着点出现，仿佛早到一秒都会损害他的形象。</p>
体育老师李老师吹响哨子，同学们迅速列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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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测试一千五百米，按学号分组。"李老师的声音洪亮有力，"第一组，学号1到15，准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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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雨浩的学号是30，被分在第二组。他站在跑道外侧，观察第一组同学的跑步姿势和呼吸节奏，试图临时抱佛脚学点技巧。</p>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慢悠悠地晃进了体育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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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冬穿着深蓝色的运动服，粉蓝色短发在晨光中泛着柔和的光泽。即使是最普通的运动装，穿在他身上也像高级定制。</p>
几个女生立刻窃窃私语起来，而王冬只是打了个哈欠，径直走向李老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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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老师，学生会有点事耽搁了。"他的语气毫无歉意，反而带着几分理所当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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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老师皱了皱眉，但似乎已经习惯了王冬的态度："去准备吧，你分在第二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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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冬点点头，目光扫过跑道，在看到霍雨浩时停顿了一秒，然后若无其事地走到一旁做热身运动。霍雨浩迅速移开视线，假装专注于观察比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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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组很快跑完，戴华斌以绝对优势获得第一。他冲过终点线时，得意地朝王冬扬了扬下巴，像是在挑衅。王冬只是耸耸肩，连个眼神都懒得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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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组准备！"李老师吹响哨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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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雨浩站上跑道，心脏突然加速跳动。不是因为即将开始的比赛，而是因为王冬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他旁边的跑道上，两人之间只隔着一个同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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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张？"王冬突然侧头问道，声音低得只有霍雨浩能听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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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雨浩摇摇头，没有回答。他不明白王冬为什么总是突然出现又突然搭话，这种捉摸不定的态度让他无所适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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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就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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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雨浩全神贯注地等待发令枪响。在发令枪响的那一刻，他就跟随队伍一跑起出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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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两百米，他保持在中间位置，呼吸和步伐都控制得很好。王冬则轻松地跑在前几位，看起来毫不费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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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到了第三圈，霍雨浩的体力开始明显下降。他的呼吸变得急促，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汗水顺着额头滑下，模糊了视线。他咬紧牙关，强迫自己保持速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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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一个身影从后方逼近。霍雨浩还没来得及反应，就感到一股大力撞上他的右肩。他失去平衡，重重摔在跑道上，手肘和膝盖火辣辣地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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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不好意思啊，没看见你。"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从上方传来。霍雨浩抬头，看到戴华斌的两个跟班，陈飞和赵昊站在旁边，脸上带着假惺惺的歉意。（名字是瞎起的啊）</p>
霍雨浩知道这不是意外。在转弯处，跑道那么宽，怎么可能"不小心"撞上？他抿紧嘴唇，默默爬起来，拍掉身上的橡胶颗粒。右肘擦破了皮，渗出血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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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在干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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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冰冷的声音让周围温度骤降。王冬不知何时已经折返回来，站在霍雨浩和那两个男生之间。他的表情平静得可怕，粉蓝色的眼睛里闪烁着危险的光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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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只是意外..."陈飞后退一步，声音明显底气不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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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冬向前一步，身高优势让他居高临下地俯视两人："意外？"他的声音轻柔得像在谈论天气，"那我也给你们来个意外怎么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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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昊的脸色变得煞白："王冬，这是体育课，老师看着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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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王冬挑眉，转头看向远处的李老师，后者正背对着他们记录成绩，"他好像没在看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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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氛瞬间剑拔弩张。霍雨浩看着王冬的背影，心中涌起复杂的情绪。</p>
一方面，他不习惯也不想要这种保护，另一方面，王冬为他挺身而出的画面又让他心头泛起一丝异样的温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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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霍雨浩上前一步，轻轻拉住王冬的手臂，"我没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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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冬转头看他，目光落在霍雨浩擦伤的手肘上，眼神更加阴沉。霍雨浩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抓着王冬的手臂，连忙松开。奇怪的是，即使隔着运动服，他也能感觉到王冬手臂上紧绷的肌肉线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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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王冬对那两个男生吐出一个字，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但威慑力十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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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飞和赵昊如蒙大赦，转身就跑。王冬这才转向霍雨浩，表情缓和了一些："你该完成比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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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雨浩摇摇头："我已经落后太多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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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呢？"王冬直视他的眼睛，"就因为落后就放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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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像一把小刀，精准地戳中霍雨浩的自尊心。他挺直腰背："我没说要放弃。"说完，他重新迈开步子，尽管每跑一步膝盖都传来刺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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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冬看着他倔强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扬，然后加速追了上去。令人惊讶的是，他没有直接超越霍雨浩，而是保持在他身侧稍后的位置，像是在默默陪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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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两百米，霍雨浩的呼吸已经变成痛苦的喘息，视线边缘开始发黑。但他咬紧牙关，强迫自己继续前进。奇怪的是，他能感觉到王冬的存在，像是一种无声的支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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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霍雨浩终于跌跌撞撞地冲过终点线时，他的成绩自然是倒数。但他坚持完成了比赛，这比什么都重要。他弯下腰，双手撑在膝盖上，大口喘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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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瓶水突然出现在他眼前。霍雨浩抬头，看到王冬平静的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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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霍雨浩接过水，大口喝起来，清凉的液体滋润了他干渴的喉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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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客气。"王冬顿了顿，"不过下次，别那么轻易被人撞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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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雨浩放下水瓶，直视王冬的眼睛："我能照顾好自己。不需要你...或者任何人保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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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冬挑了挑眉，似乎对这个回答很感兴趣："是吗？那你为什么不告诉老师他们是故意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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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没有意义。"霍雨浩擦了擦嘴角的水渍，"告状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复杂。我不在乎他们怎么想，只要不影响我学习就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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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冬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笑了："有意思。霍雨浩，你比我想象的更有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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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雨浩不明白这句话是褒是贬，但王冬已经转身离开，走向正在集合的队伍。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肘，伤口已经不流血了，但还泛着红。奇怪的是，疼痛似乎减轻了不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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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课铃响起，同学们三三两两地离开体育场。霍雨浩走得很慢，膝盖的擦伤让他每一步都有些不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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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需要去医务室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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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冬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霍雨浩转身，发现对方手里拿着一个小医药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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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随身带这个？"霍雨浩忍不住问道。这和王冬的形象太不符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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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冬耸耸肩："学生会办公室拿的。"他打开盒子，取出碘伏和创可贴，"坐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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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请求，而是命令。霍雨浩犹豫了一下，还是在旁边的台阶上坐下。王冬蹲在他面前，动作出人意料地轻柔，用棉签蘸了碘伏，小心地涂抹在霍雨浩的手肘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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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药水刺激伤口，霍雨浩下意识地缩了缩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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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一下。"王冬的声音出奇地温和，粉蓝色的睫毛低垂，在脸上投下细小的阴影，"伤口不处理好会感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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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雨浩不再动弹，任由王冬处理伤口。王冬的手指修长白皙，动作却出人意料地熟练，完全不像养尊处优的大少爷。微凉的手指偶尔碰到霍雨浩的皮肤，带来一阵奇异的触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