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犹豫了一瞬。 </p>
“沈微婉。” </p>
“沈微婉。”他低声重复了一遍,像是要把这个名字记下来。 </p>
“你救了我。”他说。 </p>
“奴婢没有。” </p>
“有。”他打断她,“你不说话,不动手,只用一只蚱蜢,就让我脱身。这比大声嚷嚷有用得多。” </p>
沈微婉怔住。 </p>
她以为他会感激,或者至少说句“多谢”。可他没。他说的是“你救了我”,像在陈述一个事实。 </p>
而且,他看得太准了。 </p>
她擅长的从来不是硬碰硬。她是弱者,只能绕,只能藏,只能用最不起眼的东西,撬动最大的变数。 </p>
就像昨夜给老宫女的暖手包。 </p>
就像今天这只蚱蜢。 </p>
“你为什么这么做?”他问。 </p>
她抬眼看他。 </p>
“因为不公平。” </p>
话出口的瞬间,她自己都愣了一下。 </p>
她没想到会这么说。 </p>
可这是真的。她讨厌那种仗势欺人的嘴脸,讨厌明明有理却被压着说不了话的感觉。 </p>
萧煜看着她,眼神变了。 </p>
不再是审视,而是一种……近乎确认的东西。 </p>
“你知道赵德全是谁的人吗?” </p>
“陈嬷嬷的心腹。” </p>
“陈嬷嬷呢?” </p>
“尚食局的人。” </p>
他点点头,像是满意她的回答。 </p>
“那你应该明白,帮了我,就是得罪了他们。” </p>
沈微婉抿紧唇。 </p>
她明白。 </p>
可她还是做了。 </p>
“我不怕。”她说。 </p>
萧煜沉默片刻,忽然从竹篮里取出一包东西,递过来。 </p>
“这是止痛的药粉,治冻伤很有效。” </p>
她没接。 </p>
“为什么给我?” </p>
“因为你手指都快裂开了。”他说,“昨晚扫雪,今早又没戴护具。你不是想活久点吗?” </p>
沈微婉低头看自己的手。指尖确实发黑,有些地方已经破皮。 </p>
她接过药粉,低声说了句:“谢谢。” </p>
萧煜没再说什么,转身要走。 </p>
走了几步,他又停下。 </p>
“下次再看见不该看的事,别伸手。” </p>
“可如果……”她忍不住问,“如果不对的事发生在眼前呢?” </p>
他回头,看着她。 </p>
“那就让它看起来,像是别人的手在动。” </p>
说完,他抬脚继续往前走。 </p>
沈微婉站在原地,手里攥着那包药粉,感觉掌心发烫。 </p>
她忽然意识到一件事—— </p>
萧煜从始至终,都没提那块布条。 </p>
可他知道她看见了。 </p>
她把药粉塞进袖中,抓起扫帚,转身朝住处走去。 </p>
刚拐过墙角,迎面撞上一个人影。 </p>
赵德全站在那儿,脸色阴沉,手里捏着一块撕坏的绿绸布。 </p>
“沈微婉。”他咬牙叫出她的名字,“昨儿扫雪,今儿又在这儿晃荡……你挺忙啊。” </p>
沈微婉握紧扫帚。 </p>
赵德全一步步逼近,把那块布举到她眼前。 </p>
“这东西,是从哪儿来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