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胆小鬼。”沈樊樊看着他的背影，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p>
刘耀文的肩膀几不可查地颤动了一下。</p>
“你只是……”沈樊樊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种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心疼，“太累了。”</p>
黑暗中，她看到他放在调音台上的手，猛地攥紧了，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色。</p>
然后，他毫无预兆地转过身。</p>
幽蓝的指示灯映亮了他的脸。没有化妆，脸色苍白，眼底布满了红血丝，下颌冒出了青色的胡茬，整个人带着一种近乎破碎的颓唐和……一种被逼到绝境的、孤狼般的危险气息。</p>
他死死地盯着她，目光像是带着钩子，要将她的灵魂从躯壳里拽出来。</p>
“沈樊樊，”他叫她的名字，声音低哑，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探究，“看着我。”</p>
沈樊樊迎着他的目光，没有躲闪。</p>
“告诉我，”他往前倾身，拉近了两人之间最后的距离，呼吸几乎可闻，“现在，在这里，没有镜头，没有合约，没有那些该死的规则……”</p>
他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毁灭般的诱惑和决绝：</p>
“你，到底是谁？”</p>
是他的契约女友？是那个撞破他秘密的狗仔？还是一个……他不敢深想，却早已失控地、真正住进了他眼里心里的人？</p>
空气仿佛凝固了。控制台上的幽蓝光芒在两人之间无声流淌，映照着彼此眼中翻涌的、无法再掩饰的惊涛骇浪。</p>
沈樊樊看着近在咫尺的这双眼睛，里面盛满了太多的痛苦、挣扎、迷茫，以及一种近乎绝望的、对她的渴望。</p>
所有预设的答案，所有理智的界限，在这一刻，土崩瓦解。</p>
她深吸一口气，在令人窒息的心跳声中，听到了自己清晰而颤抖的声音：</p>
“我……”</p>
就在她即将说出那个答案的瞬间，刘耀文放在控制台上的手机，屏幕倏地亮起，疯狂震动起来。刺眼的来电显示，是经纪人的名字。</p>
这突如其来的干扰像一盆冰水，猛地浇熄了这方黑暗空间里即将引爆的某种东西。</p>
刘耀文眼底那浓烈得几乎要焚烧一切的情绪，像是被硬生生打断，剧烈地闪烁了一下，最终沉淀为一片更深的、带着嘲弄的疲惫。</p>
他没有接电话，也没有再追问。</p>
他只是缓缓地、极其缓慢地直起身，拉开了两人之间那危险的距离，重新背对着她。</p>
“你走吧。”他的声音恢复了之前的沙哑和疏离，甚至比之前更冷，“外面不安全。”</p>
沈樊樊站在原地，看着他又一次将自己封闭起来的、冷硬的背影，那句未能说出口的答案，像一块坚冰，哽在喉咙里，又冷又涩。</p>
她最终什么也没说，转身，拉开门，走了出去。</p>
门在她身后轻轻合上。</p>
录音室内，重新归于死寂。</p>
刘耀文维持着那个背对的姿势，良久，猛地抬手，将控制台上的一切，连同那未完成的、压抑的旋律，狠狠地扫落在地！</p>
刺耳的碎裂声，在密闭的空间里，久久回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