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阿念</i>海棠。”阿念忽然开口，声音沉了几分，再无方才的柔意，“去门外吩咐下去，让暗卫营调派灵力高手过来，越多越好，全都暗中守在这院子周围。”她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冷意，“姐姐现在是那些世家氏族眼里的靶子，我不许她再受半分惊扰。”</p>
<i>阿念</i>海棠应声：“是，奴婢这就去办。”</p>
<i>阿念</i>“苗圃，”阿念又转向一旁的苗圃，语速极快，“立刻去备云辇，用最快的速度，我要即刻回五神山见父王。”她低头看着小夭苍白的脸，声音又软了几分，“我会尽快在姐姐醒过来之前赶到，我要亲自请父王过来，让他抱着姐姐回去——他是唯一知道当年真相的人，也只有他，能解开姐姐心里的结。”</p>
<i>阿念</i>说完，她俯身握住小夭微凉的手，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的指腹，语气带着郑重的承诺：“姐，你放心，再等等我，等我回来。这次，我一定让父王亲自告诉你所有事，再也不让你揣着那些疑问熬着了。”</p>
<i>苗莆</i>苗圃眼眶微红，低声应道：“二王姬放心，云辇很快就能备好。”</p>
<i>阿念</i>阿念最后看了一眼床上的小夭，才转身快步走出客房。廊下的风卷起她的裙角，带着几分少年人奔赴战场般的决绝，脚步声越走越远，最终消失在庭院深处。</p>
<span>小夭</span>客房里瞬间静了下来，只剩小夭清浅却带着不安的呼吸。苗圃缓步走到床边，弯腰坐下，目光落在小夭紧锁的眉头和无意识攥着锦被的手——她的指尖泛白，连睡梦中都在抗拒着什么。</p>
<i>苗莆</i>苗圃伸出手，指尖凝聚起一缕温和的灵力，轻轻覆在小夭的眉心。那灵力像春日里的溪水，顺着眉心缓缓渗入，一点点抚平她眉间的褶皱。</p>
<span>小夭</span>小夭的呼吸渐渐平稳了些，可没过片刻，又开始轻轻颤栗，嘴里断断续续溢出细碎的梦话：“别……别送我去玉山……</p>
<span>苗莆</span>”苗圃见状，又加重了几分灵力，另一只手轻轻按住她攥着锦被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布料传过去。</p>
<i>苗莆</i>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坐着，指尖的灵力源源不断地输送着，目光紧紧盯着小夭的脸，心里却一遍遍默念：“二王姬，您一定要快点见到陛下；海棠师妹，暗卫一定要守好这里。你们一定要成功，千万不能让大王姬再受半分委屈了。”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洒进来，落在苗圃专注的侧脸上，映得她眼底的担忧格外清晰。</p>
<i>阿念</i>而此时，云辇内室，阿念正坐立难安。车壁上嵌着的夜明珠映得车厢亮如白昼，她却无心看周遭精致的陈设，只频频掀起车帘一角，望着外面飞速掠过的云层。指尖死死攥着腰间的玉佩，指腹被棱角硌得发疼，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再快一点，再快一点。</p>
<i>阿念</i>她虽没和小夭从小一起长大——当年小夭流落大荒时，母亲靖安妃才被父王在民间寻回纳入宫中，后来才有了她——可他听父王的心腹蓐收也就是她表哥说的，父王当年得知姐姐还活着时，连夜调了三队人马去寻，找到姐那天，父王在殿里枯坐了一整夜，面前摆着的，是小夭儿时最爱的青艾糕，糕点凉透了，他却连碰都没碰。</p>
<i>阿念</i>这些零碎的过往像火种，在她心里烧得滚烫。她想起前些年小夭刚回五神山时，父王总悄悄站在她的殿外看她读书，眼神里的疼惜藏都藏不住。“父王明明是在意姐姐的……”阿念喃喃自语，忽然想起前日路过父王书房，撞见他对着一盘新蒸的青艾糕发愣，指尖悬在糕上却没动，眼前似有虚影晃过——那是小夭扎着总角、穿着粉裙的模样，蹦蹦跳跳地扑过来，脆生生喊着“父王父王，陪我玩陪我玩”。父王伸手想去摸她的头，那虚影却像光点般散了，只留他指尖悬在半空，眼底落满落寞。</p>
<i>阿念</i>阿念攥紧了拳，眼底闪过一丝坚定：“这次我一定要说动他，让他亲自来接姐姐，把当年没说出口的话，都告诉她。”云辇忽然微微一震，车外传来侍从的声音：“二王姬，五神山到了。”阿念立刻起身，快步走向车门口，只等车帘掀开便直奔大殿。</p>
<i>阿念</i>云辇刚在宫门前停稳，阿念便掀开车帘快步跳下，裙摆扫过石阶上的青苔，连侍从递来的披风都顾不上接，径直往大殿方向奔去。沿途侍卫见她神色急切，又深知这位二王姬在皓翎王心中的分量，竟无一人敢上前阻拦，只纷纷躬身退让，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殿宇深处。</p>
议事大殿的门帘被猛地掀开，阿念喘着气冲进去时，皓翎王正坐在案前批阅奏折，案边立着个身着纯白色朝服的年轻男子，正是父王最信任的近臣、她的表哥蓐收。蓐收见她这般模样，倒也见怪不怪，只轻轻颔首示意，便悄然退到殿角，给这对父女留了空间。</p>
<span>阿念</span>父王！”</p>
阿念几乎是撞开御书房的门，风风火火扑到皓翎王面前，膝盖“咚”地砸在冰凉地砖上，掌心紧紧攥住他的衣摆，声音里裹着哭腔和急切：“求您快去旨意城！姐姐被我灌醉了，现在正睡在您置办的酒楼里，暗卫守着不敢惊动，可我知道，她醒了又要钻牛角尖！您快亲自去接她，告诉她母后没有抛弃她！”</p>
<i>阿念</i>阿念攥着衣襟闯进殿时，眼眶红得像浸了血的珊瑚。她抖着声音将小夭醉后呓语和盘托出——玉山婢女的窃窃私语、九尾狐囚笼里三十年的孤寂，那些小夭藏在笑靥后的苦楚，此刻全化作她喉间的哽咽，"姐姐把您当救命稻草，您就真的不管她吗？"</p>
<span>皓翎王少昊</span>皓翎王被她扑得身子微晃，指尖那枚断指玉戒硌在掌心，泛着刺骨的凉。他低头看着阿念泛红的眼眶，像极了当年阿珩领兵前红着眼眶托孤的模样，转头朝立在案侧的蓐收开口：“去东阁，把紫檀木盒取来。”</p>
<span>蓐收</span>蓐收闻言，先拱手行礼，见殿内无外人，又松了礼数，低声应：“师尊，徒儿明白，去去就来。”转身时见阿念焦躁地跺脚，裙摆扫得地砖“沙沙”响，便停在她身侧劝：“二王姬稍安勿躁，师尊心里装着大王姬，自有安排，先顾着仪态。”</p>
<i>阿念</i>仪态哪有姐姐重要！”阿念猛地甩开手，眼泪砸在皓翎王的衣摆上，“我灌醉她是想让她少痛会儿，也想问问她这些年受了多少苦，可她醉了只喊‘娘’和‘父王’！那酒楼是您给她的容身之所，可外面全是骂她‘魔头之女’的流言，您再不去接她，她醒了怎么撑得住？”</p>
<span>皓翎王少昊</span>那处酒楼，不是流言起了才置办的。”他望着案上即将送来的紫檀木盒，眼底漫开一层雾，“早在小夭还是皓翎大王姬时，我就暗中安排人弄了——选在轵邑城，是想让它做皓翎与西炎的据点，更是给小夭留的退路。我用千年沉香做梁，西域鲛绡糊窗，连厨子都是她母后宫里的老人，就是盼着哪天她不想做王姬了，能在中原安安稳稳过寻常日子，一辈子幸福快乐。”</p>
<span>皓翎王少昊</span>′皓翎王抬手按住她的肩，指尖的玉戒带着微凉，声音却沉得像浸了水：“我知道你急，可你先看看这个。”</p>
<span>蓐收</span>”说话间，蓐收已捧着紫檀木盒回来，轻放在案上。</p>
<span>皓翎王少昊</span>少昊用赞许的眼神看着淡淡的说道，你还是像以前一样。迅速，麻利不愧是我手下第一高徒！</p>
<span>蓐收</span>蓐收面对着师尊的夸奖，定是开心的，面对师尊说:为师尊分忧，是徒儿该做的</p>
<span>皓翎王少昊</span>皓翎王指尖按在盒锁上，指腹摩挲着铜纹，声音里裹着化不开的痛：“大荒刚传流言时，我就让蓐收暗中查了，查到是苍玄的人在推波助澜，没过几天，这封信就送来了。”</p>
<span>皓翎王少昊</span>皓翎王指尖按在盒锁上，指腹摩挲着铜纹，声音沉得像浸了多年的寒潭：“大荒的局，从苍玄登位那天就拧成了死结。我教他帝王之术时，瞧他眼底有光，盼他能护小夭安稳，却忘了这光里藏着的野心，终会烧到自己人身上。”</p>
<span>皓翎王少昊</span>他掀开盒盖，将那封火漆印未褪的信递去，指尖颤得比先前更甚：“你姐姐的母亲阿珩，当年为救兄长，在皓翎金殿前跪求我发兵救他的哥哥。可那时西炎王暗地里挑唆五个弟弟造反，那是西炎王室的内斗，我若抽兵相助，便是将皓翎百姓拖进战火——她偏不信，跪在金殿上血溅青砖，亲手斩断小指立誓，我今日断指为誓！一定保护皓翎士兵的安全，请你借一支军队给我救救我哥哥！那些决绝的话语。至今言犹在耳！</p>
<span>阿念</span>阿念的呼吸猛地顿住，信纸在掌心攥出褶皱。她从不知端庄的元后，曾有过这般惨烈的模样，但是她却回想着她为家国大义出征的风姿，其实他内心一直向往，一直羡慕姐姐有这样一位英雄，但是当她听到姐姐醉酒后，袒露的心声，也让她对这位元后有了新的认识</p>
<span>皓翎王少昊</span>我终究是拒了她。”皓翎王抬手轻轻抚摸指节上的白骨戒，戒身凉得像冰，却烫得他心口发疼，“她转身走时没回头，那截断指就落在金殿的砖缝里，沾着血，像朵碎了的花。我后来蹲在那砖缝前，小心翼翼捧起断指，找遍大荒最好的工匠，守着他们一点一点打磨成这枚戒。我日日戴着，总觉得她没走，只是还在跟我赌气，说不定哪天就推门进来，骂我一句‘许诺不践行诺言，选择权利而背弃好友的无情皓翎王</p>
<i>阿念</i>阿念拆信的手不受控制地抖，墨字像淬了毒的针，扎得她眼眶发疼：“……玖瑶身为蚩尤之女，一日不削宗籍，皓翎便一日难安。玄领兵压境，实为护师尊与皓翎百姓，待师尊昭告天下，玄必保玖瑶在旨意城安稳……”</p>
#<span>皓翎王少昊</span>安稳？”皓翎王猛地攥紧信纸，指节泛白，“我当年看他是阿珩亲侄子，接他来皓翎，待他比亲儿还亲，把毕生帝王之术倾囊相授，只盼他能替阿珩，多护小夭几分。可他倒好，用我教的本事传流言、逼我削小夭宗籍，不过是借小夭的身份，圆他一统大荒的野心！我当年对不起阿珩，如今难道还要看着她的女儿，被她的亲侄子当成棋子算计吗？”</p>
<span>阿念</span>当阿念颤抖着拆开苍玄那封未启的信，"玖瑶身为蚩尤之女，一日不削宗籍，皓翎便一日难安"的字句像淬毒的针，扎得她指尖发麻。再看"待大局定后许她尊荣"的承诺，她猛地将信纸摔在案上，眼泪砸在墨迹上晕开黑痕："假惺惺！我与他恩断义绝！"</p>
<i>阿念</i>"伤人也比糊涂活好！阿念突然拔高声音，眼底执拗的红像燃着的火星，"苍玄根本不是真心待她！他借姐姐身份争王位，没用了就背刺，连看她的眼神都藏着龌龊——他想让姐姐改姓另一个姓氏，日后立为后！"</p>
<span>皓翎王少昊</span>皓翎王左手死死攥拳，指腹将那枚白骨玉戒按得发紧——那是阿珩当年断指所制，戒身光素无纹，只在他日日佩戴的指节处磨出了温润包浆。</p>
<span>皓翎王少昊</span>苍玄算计小夭的阴狠像烧红的烙铁贴在心上，西陵嫘祖是西炎开国王后，擅长养蚕，织布。技艺非凡，能与虫鸟沟通。被大荒尊称为西陵氏奇女，当年西炎吞并小国建国，全靠西陵氏这最尊贵的世家做盟友撑住根基，她既是苍玄亲祖母，更是小夭血脉里的母族脊梁！</p>
<span>皓翎王少昊</span>可苍玄偏拿这立国根基般的情分做幌子，要小夭姓西陵，根本不是认祖归宗，是想断了她皓翎的根，让她成了“无依无靠的西陵孤女”后，再立她为后，把她牢牢绑在自己身边，一辈子只能依附他！这份龌龊心思，连西陵世家与亲奶奶，姑姑的颜面都踩在了脚下。</p>
<span>皓翎王少昊</span>他胸口剧烈起伏，指节因暴怒泛白，指骨绷得发颤，目光扫过案几上那只小夭常用来给他泡雨前茶的青瓷杯时，指尖下意识顿了顿，终究绕开了它！</p>
<span>皓翎王少昊</span>下一秒，他猛地抬手扫向旁侧——那只绘着暗金龙纹的白瓷杯，是殿中常备的帝王用器，寻常得很，从未沾过阿珩与小夭的气息。杯子“哐当”一声被掷出去老远，在殿柱旁撞得粉碎！</p>
殿内的阿念与蓐收皆心头一震，齐齐跪倒在地。</p>
<i>阿念</i>阿念膝头刚触到冰凉的地砖，眼泪便先掉了下来，声音裹着哭腔发颤：“父王息怒，您快别气了，保重身体要紧啊！”她膝行两步，想碰又不敢碰父王紧绷的手臂，只能仰着脸，泪珠一串接一串砸在衣襟上，“雷祖奶奶是西炎开国的根基，西陵氏是撑着西炎的世家脊梁，那是姐姐最尊贵的母族啊！苍玄哪是让姐姐认祖，他是想让姐姐姓了西陵，就断了和咱们的牵连，再逼姐姐做他的王后，让姐姐一辈子只能靠他！这等龌龊心思，竟还敢拿嫘祖奶奶的名头做幌子，实在可恶……可就算为了姐姐，您也得好好的，我们总能想出法子的。”</p>
<span>蓐收</span>一旁的蓐收也垂着头，额角渗出细汗——他随侍皓翎王多年，见惯了师尊的沉稳，这般动怒还是头一遭。</p>
<span>蓐收</span>惊惶之余，更多的是震惊：西炎能立国全靠他奶奶身后的西陵氏，苍玄竟连开国根基都不顾，借母族姓氏断小夭后路，只为逼她依附自己做王后，这份狠戾与龌龊，远超预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