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建国几乎能听见厂区那边也传来稀稀拉拉的叫好声,这么说吧,钢铁厂这会儿改革正合适。
一万多工人还没彻底不想干活,不少人都感觉现在厂里的规矩有毛病,大多都盼着厂子能好起来。
会场里,很多开始还有点犹豫的老工人,这会儿也把胸脯挺得溜直,跟着大伙儿使劲鼓掌叫好。
车间里面那个刚才说要“套麻袋”的工友,更激动得脸红脖子粗,巴掌拍得震天响,好似本人就在会场里一样,嘴里还不停念叨,
“好!说得对!刘厂长这话在理!咱工人凭本事吃饭、靠力气拿钱,天经地义!”
他好像已经看见自己多干活多拿钱的日子,那股劲儿恨不得现在就大锤把抡几圈热热身。
老张嘿嘿笑,拿胳膊肘怼了怼老王,声音不大还带着点逗乐,
“咋样,老王?这下服了吧?刘厂长这药虽然苦,可真是能救厂子的好方子!你刚才那股拧巴劲儿哪儿去了?”
老王脸一红,梗着脖子反驳,
“去去去!我啥时候拧巴了?我…我就是觉得,新规矩下来,咱这老骨头也得加把劲练练手艺,不能被年轻人比下去不是?”
话是这么说,他眼里的光却亮了,明显也被那“有能耐的上、没本事的下”能当领导的前景勾得心里发热。
不过,在这片快把屋顶掀翻的叫好声里,不是所有人都高兴。
不少领导站在人群前头,脸上的笑容僵硬,他们还以为改革文件里面写着玩呢,但现在刘建国在大庭广众之下承诺。
以后要是真的管理的不好,被工人举报,指不定什么结果。
那些想要搞破坏的领导此刻更是面色难看,他们很多人妨碍改革就是因为自身懒惰。
更重要的是,这里面很多人是靠着关系进来的。
以前这管的不严,随便混一混也就过去了。
现在要开展考核,这日子还怎么过啊。
不过他们也没啥办法,刘建国这一套组合拳下来——先戳破“大锅饭”的毛病,让工人们自己反省;再描绘厂子倒闭的吓人前景,让大家担心以后没活路;
最后抛出“凭本事吃饭”“能当领导”的大饼——彻底点燃了工人心里最实在的盼头和对以后的念想。
钟德全看着手中精心准备的“问题清单”,这会儿在工人们震天响的“好”声面前,显得特没用,甚至有点不合时宜。
那些煽动工人闹事的几个领导,脸黑得能滴出水。
他们互相递眼神,满是挫败和藏不住的慌。尤其是刘建国斩钉截铁说“我和杨书记都不例外”时,其中一个人嘴角抽了一下。
煽动工人闹事的计划彻底黄了。
现在工人们的心气儿都被刘建国鼓动起来,都盯着他们这些可能“没本事”的领导。
再跳出来唱反调?那简直是站到一万多工人对面找死。
他们只能硬撑着坐着,手指头无意识地敲桌子,琢磨着下一步咋应对这突然来的、威胁到他们位置的改革浪潮。
刘建国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工人们这么狂热支持,他早料到了,这是人心所向。对面那些人的难看脸色和硬撑的镇定,更是他想要的效果。
他心里门儿清,改革最大的拦路虎往往不是底下的工人,而是那些占着好处不想动、守着老规矩不放的头儿。
现在,第一步——把人心聚起来,把对手拆散开——算是迈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