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相夷没坐对面的椅子，反倒挨着她的膝头蹲下来，红衣下摆铺在地上，像团燃得温和的火。</p>
他没等王权清开口，先伸手轻轻攥住她的手腕，指腹蹭过她腕间细弱的红绳——那是她用王权剑的剑穗线编的，说是能安神。</p>
“清清，”他声音放得软，没了平日江湖里的张扬，倒像个讨糖的少年，“方才练剑累了，手都酸了。”</p>
他自小练剑，即便天赋奇高，也是付出了诸多努力的，现在这点时间，怎么可能会累。</p>
王权清低头看他，见他眼尾微微上挑，明明是张扬肆意的模样，此刻却偏要装出点委屈。</p>
不过，看在他愿意费心思的份上，王权清还是很高兴的。</p>
她忍不住勾了勾唇角，另一只手拿起桂花糕，递到他嘴边：“张嘴。”</p>
李相夷立刻乖乖抬眼，含住糕点时，舌尖不经意蹭过她的指尖，惹得王权清指尖微麻。他嚼得香甜，含糊着说：“比上次镇上买的软些，你放了蜂蜜？”</p>
“嗯，知道你喜欢甜的。”王权清抽回手，却没挣开他攥着的那只，只任由他轻轻晃着自己的手腕，“之后要是累了，可以歇一下的。”</p>
虽然知道对方是装的，但她还是嘱咐了两句，没办法，谁让她就是吃这一套呢。</p>
“我有分寸的，而且，”李相夷咽下糕点，抬头时眼神亮了些，却仍没松劲，“我得护着你，总不能让你次次都冲在前面。”</p>
王权清从来都不是需要他保护的，她不比他差，甚至，用上灵力，碾压所有人都不是问题。</p>
王权清失笑，伸手揉了揉他的发顶，指尖触到他束发的玉簪：“我王权家的人，还不用人护着躲在后面。再说，你想还江湖清明，我总不能让你一个人动手。”</p>
她说话时，指尖还沾着点桂花糕的香气，李相夷偏过头，在她掌心轻轻蹭了蹭，像只温顺的兽：“我知道你厉害，可我就是想牵着你。”</p>
王权清就像抓不住的风，即便他们现在感情极好，但他还是有危机感，他现在是天下第一，若是放到清清的世界呢。</p>
别到时候星云子化形了，他都打不过对方。</p>
风又吹过，海棠花瓣落在他的红衣上，王权清看着他眼底的认真，心里软得发暖。她没再说话，只任由他攥着自己的手，另一只手又拿起块糕点，慢慢递到他嘴边。</p>
月光慢慢爬上来，院中的竹影晃在两人身上，剑鞘上的纹路映着光，却没了平日的冷意，只剩满院的温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