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阿婼站在朝云殿的台阶上，手里攥着那封染血的战报。</p>
雪落无声。</p>
她盯着上面的字看了很久，久到墨迹仿佛要渗进她的眼睛里。</p>
［王姬阿珩，战死。］</p>
就这么简单。</p>
没有遗言，没有遗物，甚至没有一具完整的尸骨。</p>
就像她的一生，从未给阿婼留下过什么。</p>
韶华红着眼眶走过来，想抱她，却被她轻轻避开。</p>
<span>韶华</span>“阿婼……”</p>
她摇摇头，唇角甚至弯了一下，像是想笑，又像是某种更深的茫然。</p>
<i>阿婼</i>“原来，连最后一句话都没有啊。”</p>
声音很轻，轻得几乎被风雪吞没。</p>
.</p>
阿婼没有哭。</p>
她只是坐在阿珩曾经练剑的庭院里，看着那棵光秃秃的凤凰木。</p>
侍女们说，王姬生前最爱在这里舞剑，剑锋扫过时，花瓣会纷纷扬扬地落下来，像一场红色的雪。</p>
可阿婼从未见过。</p>
她记忆里的母亲，永远只留给她一个背影——带着姐姐玩耍的背影，出征的背影，议事的背影，甚至……死讯传来的背影。</p>
她伸手接住一片雪，看它在掌心化成水。</p>
雪是冷的。</p>
阿婼站在庭院中央，仰起脸，让雪花落在她的睫毛上。</p>
起初是凉的，像细碎的针尖轻轻刺在皮肤上，而后慢慢融化，变成水珠，顺着脸颊滑下来。</p>
——像眼泪一样。</p>
可她明明没有哭。</p>
雪越下越大，渐渐没过她的鞋面，渗进锦缎绣鞋的缝隙里。</p>
寒意从脚底爬上来，一寸寸侵蚀她的知觉，可她不想动。</p>
她只是低头看着自己的手。</p>
掌心朝上，接住一片又一片的雪。</p>
雪落在她手上，先是完整的六角冰晶，而后慢慢消融，变成一小滩水，再被新的雪覆盖，结成薄薄的冰。</p>
就像她记忆里的母亲——</p>
永远冰冷，永远遥远，永远……无法触及。</p>
她攥紧手指，指甲深深陷进掌心的肉里。</p>
疼。</p>
可这点疼算什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