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干脆在软垫上躺平,任由这些小家伙在她身上爬来爬去,有的趴在她肚子上,有的枕着她的胳膊,还有一只调皮的,用爪子去够她头上的小揪揪。
“哎呀,不要抓我的头发啦。”
柚柚笑着去抓那只捣蛋的爪子,软乎乎的肉垫在她手心里踩来踩去,痒得她咯咯直笑。
秦宴看着这幅画面,眼中流露出真切的笑意,很浅淡,但是被福安精准逮捕。
福安便感慨似地叹道:“奴才在宫里待了一辈子,还没见过这么讨动物喜欢的人,都说善良的孩子容易得动物们喜欢,确实是真的。”
秦宴反驳:“那不一定吧,朕也很得动物喜欢。”
福安:“......?”
福安:“啊?”
有些话他不敢说出口。
比如——
陛下您可千万别把别人的恭维当回事了,那些人坏得很啊一天天净想着怎么捧杀您了。退一万步说,就算把人算作动物的话您都没达到这个要求啊!
如果觉得退一万步太难的话,现在原地后退三步看看您身后那只被您挡住的猫会不会伸爪子挠您就完事了。
奴才知道您有进取心见不得别人强过自己,但也别用在这种领域吧,小殿下要是知道您疯成这样了,您拿什么跟人家亲生的爹娘争啊?
靠精神病吗?
...
这些话他不敢说,但是秦宴从他的表情里就能看出来了。
他不屑似地冷嗤一声:“怎么,你不信?”
福安:“......信。”
皇权你赢了。
秦宴:“呵,冷宫里的老鼠不是很喜欢往朕身边凑吗?”
福安:“啊——原来如此呐。”
风姿你赢了。
柚柚玩了一会,感觉自己的压力都得到了疏解,就瞥见应当是专门负责养猫的宫人前来拜见秦宴,语气忧虑:
“陛下,豹房昨日闯进了一只奇怪的猫,看着还算乖巧,但把其余的动物们都吓得不敢回笼了,奴才试着随人驱赶了几次,但......”
他有点羞愧地承认自己好像也被吓跑了。
柚柚知道豹房只是个称呼,并非里面真的养了豹子,但还是抓起怀里狸花的爪子,嗷嗷叫唤了几声,惊叹说:“哇,我们咪咪是小豹子嗷。”
等听到后面,就没心思逗它们玩了。
她有种不祥的预感。
不对。
她有种很祥的预感。
这句话怎么越听越像......
秦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你的意思是,一只猫就把你们吓成这样了?”
那负责养猫的宫人脸通红:“回陛下,奴才不敢有半句虚言!那猫......那猫邪门得很!它一来,原先那些个威风凛凛的家伙,现在全都跟耗子见了猫似的,缩在笼子最里边,连饭都不敢出来吃!”
他说着,还心有余悸地咽了口唾沫。
秦宴来了点兴趣:“带朕去看看。”
“我也要去!我也要去!”柚柚一听有热闹看,大概率可能还是熟人的热闹,立刻从猫堆里挣扎着爬起来,怀里的白猫还不舍地用爪子勾了勾她的衣角。
福安一听这话,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哎哟我的小祖宗!陛下,万万不可啊!那豹房里养的可都是猛兽,冲撞了小殿下可怎么好!再说了,那猫来路不明,万一伤着了人......”
“无妨。”秦宴直接打断了他的长篇大论,“朕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猫,有这么大的本事。”
二比一,福安惜败。
他只能苦着一张脸,一边念叨着可得小心些,一边亦步亦趋地跟在后头,眼神活像一只护崽的老母鸡,警惕地扫视着四周,生怕从哪里窜出个什么东西来。
豹房名义上是房,实际上是一片相当开阔的院落,用坚固的石墙与铁栏隔出了一个个独立的兽笼。
往日里很是热闹。
毕竟那些猛兽们谁都不服谁,又不能出来乱跑,就只能隔墙对嚎。
可今日这里却安静极了。
那些平日里被养得膘肥体壮的狼、熊,甚至是平日里最为凶猛的几头老虎,此刻全都蜷缩在笼子的最深处,瑟瑟发抖,喉咙里发出细微的呜咽声,活像一群受了惊的小可怜。
造孽啊。
柚柚心里默默感叹。
“陛下,您看!”那小太监颤巍巍地伸出手指,指向院子中央最宽敞的一处,“就是它!它一来就把原本住在这里的给赶出去了,自己霸占了这最好的地方!”
秦宴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
只见那铁笼里,一只体型比寻常家猫大了不止一圈的猫,正懒洋洋地趴在地上舔爪子。它身上长着一身极为漂亮的虎斑纹路,却生了一双血红色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透着几分不祥的妖异。
似乎察觉到了众人的到来,抬起头,那双红瞳漫不经心地扫了过来。
仅仅是一个眼神,就让旁边的几个侍卫下意识地握紧了腰间的佩刀,如临大敌。
柚柚和那双红色的眼睛对上了。
大眼瞪小眼。
穷奇!
你怎么跑这儿来了!还被关起来了!
柚柚心里的小人已经开始捶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