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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就被抓住了。被这个浑身散发着“同类终结者”可怕气息的高大人类男性，像拎一条真正等待处理的小鱼干一样，轻而易举地拎到了这个“死亡巢穴”的中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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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目光惊恐万状地扫过四周——墙壁上挂着各种形状怪异、闪着寒光的熏鱼工具（在他眼里无异于刑具），巨大的熏炉虽然此刻没有生火，却依然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残余热量和烟味，尤其是那个巨大的玻璃柜里，陈列着各式各样色泽金黄、诱人却让他从心底感到毛骨悚然的鱼干……空气里每一粒分子都在疯狂地叫嚣着“死亡”与“终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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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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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今天就要变成它们中的一员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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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明天，或者后天，他就会成为玻璃柜里一条新的、色泽最漂亮的鱼干。宋亚轩绝望地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如同蝶翼般颤抖着，滚烫的眼泪终于无法抑制地，一颗接一颗地从眼眶里滑落，砸在刘耀文箍在他脚踝的手指上，冰凉一片，带着一种奇异的、微咸的湿润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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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耀文看着手里这只抖得快要散架、连哭泣都无声无息的小鱼，觉得有趣极了。这种脆弱又美丽的生物，与他平日里接触的粗糙、坚韧的一切截然不同。他故意板起脸，让自己看起来更加凶悍不好惹，将少年拎到与自己视线平齐的高度，近距离地审视着这张梨花带雨的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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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只手则伸向旁边不锈钢操作台，拿起了那把他常用的、冰冷的金属熏鱼长夹，用那光滑而冰凉的尖端，带着一种评估货物般的姿态，轻轻抬起了少年小巧精致的下巴，迫使对方泪眼朦胧地看向自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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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在他的动作下猛地一颤，仿佛那金属夹子是烧红的烙铁，喉咙里溢出了一声细微的、如同幼兽哀鸣般的呜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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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来的小可爱？”刘耀文开口，声音带着他刻意压低的沙哑和一丝毫不掩饰的玩味，在这充满熏鱼气息的、寂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具有压迫感，“嗯？迷路跑到我的熏鱼店……是想主动给我加餐，丰富我的货架品种？”他故意将“加餐”两个字咬得略重，目光如同实质般扫过少年耳后的鳞片和纤细的脖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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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亚轩被他话语中隐含的可怕意味吓得拼命摇头，柔软的发丝甩出细小的水珠。嘴唇哆嗦着，颜色淡得发白，却因为极度的恐惧，一个字音也发不出来。他闻到了这个人类身上浓烈的、属于绝对强者的气息（混合着熏香、淡淡的烟草和阳光晒过的味道），也清晰地看到了他眼底那抹毫不掩饰的、类似于审视食材新鲜度和价值的兴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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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人类，比他之前遇到的所有坏蛋都要可怕！他直接、强大，并且似乎视他为……食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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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耀文看着他泪眼汪汪、我见犹怜，仿佛轻轻一捏就会碎掉的模样，心里那点因为长期孤独和重复劳作而积攒的、些许恶劣的趣味，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他松开了那冰冷的熏鱼夹，任由它“哐当”一声落回操作台，发出令人心悸的声响。转而用自己那只空着的、指腹带着常年劳作形成的粗粝薄茧的拇指，有些漫不经心地、甚至算得上粗鲁地，揩去少年脸颊上不断滚落的泪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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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作算不上温柔，指腹的粗糙感刮过细腻的皮肤，带着一种明确的、掌控者的逗弄意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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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什么？”他低低地笑了一声，温热的气息故意拂过宋亚轩那看起来异常敏感的、带着鳞片的耳廓和颈侧肌肤，果然引得那附近的珍珠色鳞片应激般地微微翕动起来，虹彩闪烁。“我又不会……立刻就把你扔进熏炉。”他慢条斯理地补充道，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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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与其说是安慰，不如说是更深的恐吓和警告，明确地告诉他，他的小命就攥在自己手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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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亚轩猛地睁大了眼睛，浅褐色的瞳孔里恐惧几乎要满溢出来，泪水凝固在长而卷翘的睫毛上，让他看起来更加呆滞和茫然，仿佛无法处理这过于复杂和危险的处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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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耀文看着他这副样子，心底某种难以言喻的满足感似乎被填满了。他手臂一松，将宋亚轩放了下来，让他双脚接触地面。但那只大手依旧如同铁钳般，牢牢地握着他纤细得过分的手腕，防止这只受惊过度的小鱼有任何逃跑的企图。他环顾了一下自己这间充满了“死亡象征”的熏鱼店，又看了看眼前这个湿漉漉、惨兮兮、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的小精灵，一个突兀而强烈的念头忽然从心底冒了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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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着玩玩，似乎也不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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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他这间名为“深海恐惧”、终日与沉默的鱼干为伴的店铺，确实缺一个这么……鲜活、生动，甚至能引起他久违情绪波动的小装饰。而且，这小东西看起来是如此的脆弱、好欺负，那双湿漉漉的眼睛里，似乎藏着整个海洋的秘密，足以打发掉未来许多个漫长而无聊的日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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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刘耀文俯下身，再次逼近宋亚轩，两人鼻尖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他能清晰地看到对方瞳孔里自己那带着痞气笑容的倒影，如同一个闯入纯净之地的侵略者，“既然你自己送上门了，看来也是无处可去，那以后就乖乖待在这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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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语气是不容置疑的命令，“帮我做事，抵你的‘住宿费’和‘饭票’。”他顿了顿，目光意有所指地、极具威胁性地扫过墙壁上那排闪着寒光的、用来悬挂鱼体的熏钩，声音压得更低，带着森然的寒意，“要是敢跑……或者不听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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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把话说完，但那未尽之语比任何直接的威胁都更具威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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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亚轩顺着他冰冷的目光看向那些可怕的钩子，仿佛已经想象到自己被挂在上面的场景，浑身剧烈地一激灵，几乎是出于求生本能地把头点得像小鸡啄米，速度快得几乎要出现残影。他甚至试图开口保证，却只发出了一点气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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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耀文对他这种识时务的态度感到非常满意。他直起身，从旁边的杂物架上随手扯过一条干净的（原本是他用来擦手的）深色毛巾，动作算不上温柔地盖在了宋亚轩还在滴水的、柔软的栗色卷发上，巨大的毛巾几乎将他整个脑袋都包裹住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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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擦干净。”他的语气依旧带着习惯性的命令式，仿佛在吩咐一件没有生命的物品，“别把我的地板弄得到处是水，看着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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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亚轩被毛巾笼罩，视野瞬间变得黑暗，他懵懵地、下意识地抓住头上柔软的织物，一股浓郁的、属于刘耀文的气息扑面而来——混合着强烈的熏香、一丝若有若无的烟草味，以及一种……类似于阳光暴晒后留下的干燥温暖的味道。这复杂的气息奇异地冲淡了些许周遭环境中那令他恐惧的同类死亡气息，带来一种陌生的、却并非完全令人抗拒的安全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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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偷偷地、小心翼翼地将毛巾拉下一点，露出一双依旧湿润但惊魂稍定的眼睛，怯生生地抬眼，看向那个已经转身背对着他、正假装继续检查熏柜门锁的高大背影。宽阔的肩背在背心下显得充满力量，动作间带着漫不经心的从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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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人类……好像，也没有他话语里表现的那么立刻就要吃掉他的意思？虽然还是很可怕，但至少暂时……安全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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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濒死的恐惧稍稍退潮，一种劫后余生的虚脱感席卷而来，随之而来的，是一种混杂着对眼前人类、对这个陌生环境的、强烈而懵懂的好奇心，如同海底细小的气泡，悄悄地、不受控制地从他心底深处冒了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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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背对着他的刘耀文，嘴角正不受控制地向上扬起，形成一个愉悦而充满占有欲的弧度。平日里略显阴郁的眉眼间，也染上了一丝新鲜的光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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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他这间枯燥乏味、只有鱼干为伴的熏鱼店，以后要变得热闹和有趣多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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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只自己懵懂无知地游进他封闭世界的小鱼精灵，他会好好“养”着的——用他的方式，直到他厌倦为止。至少目前，他对这个新得的“活物”充满了兴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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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海风依旧，但店内的空气，却仿佛因为这个小意外的到来，而悄然改变了流动的方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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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想着成短打的，但是我真的太喜欢这个设定了(T?T)</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