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真正的实力面前,任何奇技淫巧都不过小道尔。
这得造下了多少杀孽,才能凝聚这一身浓郁的杀气。
但在听到“南阳宗主”四个字的刹那。
灵云上人竟是忽略了那柄长剑带来的生死危机,下意识的朝周围寻找而去。
碧海蛤蟆瞥了眼二楼的珠帘,说实在的,这毕竟是南洪七子的地盘,它其实没想过把事情闹太大,仅是想出口气而已。
它怔了瞬间,爆发出尖锐的嘶嚎:“啊!!”
只听嗤拉一声。
然而下一刻。
“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一头高大的梅花鹿妖胆寒的从珠帘里冲了出来,它刚刚听见动静,便毫不犹豫的从库房石道中赶回。
即便在这种情况下,灵云上人仍旧保持着理智,没有直接动手,看在柳执事的面子上,尽量做到两不得罪。
“其罪当诛。”
只见其俊秀的脸庞上,虽五官平静,却显露给人莫大的杀机,仿佛是印刻在骨子里的暴戾。
碧海蛤蟆站起身子,庞大的身形犹如小山,颤巍巍的踏出一步。
看似平平无奇的土狗,甚至将其算作是妖,其余几位都觉得有些丢脸。
碧海蛤蟆猝不及防之下,脸上竟是少了一大块皮肉。
这次是真要命了!哪怕只是头丑陋不堪的蛤蟆,比不得鱼龙之流,但那也是洪泽水族!
浑厚沉闷的声音在石府内传开,颇有些肉掌撞上了生铁之感。
在鹿妖朝下方跃去的瞬间,略微挥手,掌中便是出现了一柄长剑。
他将目光投向了剩下四头妖魔,先前借着喝酒的机会,早都观察清楚了,全是返虚一层的大妖。
刹那间,二楼忽然传出一道惊骇爆喝。
看似瘦骨嶙峋的身躯,狗爪倏的挥下。
但最后还是以水族为尊。
在这片地方,什么背景都大不过水族。
只能说明这分水岭已经到了可以碾压下层修士的地步。
难不成是刚入了返虚,又傍上清月宗执事,一时间分不清洪泽到底谁说了算?
别的不说,哪怕今日真让他全身而退,柳倩云还能护他一辈子不成。
说难听点,要是碧海蛤蟆真发怒了,不惧撕破脸皮,即使当面找柳倩云要人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虽有些手痒,但沈仪并没有和碧海蛤蟆过招的打算,当初击杀同为返虚三层,且年老体弱的张来福,在聂君和叶文萱,以及童心钏三人的帮助下,还提前布下了大阵,最后都算是惨胜。
却没成想还是被眼前的一幕给吓呆。
但这毕竟只是個散修。
“牛兄。”
柳倩云是和灵云上人近乎一起出来的,足以见得她同样匆忙无比,只不过与想象中的沈仪受了欺辱相比,眼前的一幕却是让她呆滞了瞬间。
与此同时,沈仪也是再次撞入血雷之中,浑身金焰汹涌腾起,尽数汇聚于手臂间,宽大袖袍剧烈涌动,五指猛地攥紧。
什……什么意思。
但那双外鼓的眼睛里,已经被深深寒意占据。
它那颗被长剑贯穿的心脏,此刻竟然狠狠的搏动了一下。
它不明白。
直至此刻,老牛的身躯才轰然落地,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翻滚而起的金焰遮蔽了所有人的视线,灼热的温度,让视野里的一切都变得朦胧起来。
否则也不会略过了返虚境的沈仪,而是选则修为最低的那个稚嫩小子。
就连碧海蛤蟆,也是强忍着剧痛,惊疑的侧头看去。
然而也正是这个愣神。
噗嗤。
碧海蛤蟆一掌轰在了老狗的头顶。
就算放在宗门里,顶多拿来看看后厨什么的。
“柳执事,还不管管你的人?!”
灵云上人此刻也顾不得那么多,一改先前的谄媚。
为何以三层或六层为界限,便能区分出弟子、执事、长老这么大的差距。
然而在灵云上人的注视下,却是只能看见柳倩云那张淡漠的脸庞,垂眸朝自己看来,红唇微启,声如利剑。
“他不懂事,难道你柳执事还不清楚吗!”
眉心道宫之中,气息尽数灌入剑锋。
“……”
她稍稍愣神。
“……”
他眉心金焰闪烁,漠然回眸,看向了另外三妖。
整个人穿过牛妖,踏出血雷,将手中的妖丹往扳指里一装,身上普通布料的墨衫,已经被血浆浸染,白皙皮肤上的血色很快被金焰灼去。
整个身躯都是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和什么执事长老完全不是一回事。
一道壮硕的身躯从金焰中倒飞而出,老牛五官扭曲,眼睁睁看着那袭黑影同样从火焰中跃出,携着流金双翼,重重的踏上了自己胸膛。
光从下方的情形来看。
轰!
伴随着震耳欲聋的炸响。
沈仪化作金身流光,瞬间贯穿了老牛的身躯。
噗嗤——
这是用什么材料造出来的石傀?!
它大惊失色,终于反应过来些许不对劲。
可是,宗主在哪儿?
以拳为锋,以身为剑。
更何况是无论状态或血脉,都要远胜当初老狗的洪泽水族。
妖魔跟修士不同,没那么多复杂的手段,仅需一次交手,就能大概了解两者间的差距。
然后一把攥住了剑柄,将其给扯了出来。
就在这般时刻。
他探出右掌,道宫自眉心窜出。
仅一掌,便是要彻底碎去这石傀!
“将那小子送于本座,此事作罢。”
孰轻孰重都分不清么?清月宗怎么可能让这种蠢物当上执事,以南洪七子的名义行走在外。
沈仪完全没有给它任何反抗的机会。
就算老狗血脉再次,至少修为是完全盖过了对方的。
南洪七子早他妈灭门了。
随着砰的闷响,灵云上人摔在石府内,张开嘴,含着血浆含糊道:“伱为了一个所谓的道友,要得罪洪泽水族?”
不止是它。
他仅是轻轻挥了挥袖袍。
柳倩云按下的手掌却是微微一滞。
这还让人怎么施展手段……柳倩云错愕的停止了掐诀。
她可不敢伤到沈仪。
但这是何意,莫非对方突然心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