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左右两桌考生牙齿打颤的间隙里，陆淼纤瘦的身板被厚实的军大衣包裹着。
这次却是忍不住了，陈桂芬站在院里骂：
“你嘴里吃屎长蛆了？一天到晚的就没点好话！”
她在三楼，傅璟佑在一层。
加上傅璟佑有先见之明，最早从家里出来的时候，执意拿了军大衣给她套上。
她不是人了还是怎么地？还有没有点人权了！
在招待所坚挺了两天，十二月六号这天，两人起早出发。
陆淼点点头。
连接两道大题，陆淼都是空着的。
老少皆有，父子、兄妹姊弟一起参考的，比比皆是。
赵兰香直接被气哭。
看那题目写的什么？
什么逢八进一、八四添作五、九退一还五去四巴拉巴拉的。
监考老师目光在卷子和她身上来回来去看了好几眼，最后摇摇头，收了卷子走人。
凉意仿佛受到了温情的感染，不知不觉中，屋里也没那么冷了……
嘈杂的环境里，陆淼和傅璟佑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鼓励。
看都看不懂，瞎蒙除了复刻把试题抄一遍，其他的，蒙陆淼都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
谁都能让她回老赵家去。
她后面交卷，还是空着那两道总计分数为12分的题。
陆淼是真的没有预料到，这个时代的数学试卷上，居然会出现跟算盘挂钩的大题。
过来监考的同志也是有文化底子的。
他俩回家，贺宏进两口子就回了贺家。
试卷很简单，陆淼下笔如有神，从头到尾都在稳定发挥。
知道他虽然看起来和平常一样，其实心里的紧张一点也不比她少。
贺宏进被这一句话顶得如鲠在喉。
偏头瞪了赵兰香一眼，贺宏进骂骂咧咧进屋去了。
之前陆淼答题迅速还漂亮，考数学的时候，监考老师从她身边走过，见她空着两道大题，还放低声音提醒了一句：
“不会的瞎蒙也不要空着。”
浑身上下暖烘烘的，丝毫不受天气、温度影响。
“加油，要好好考！”
陆淼还好，出门时，她和傅璟佑都带着罐头瓶，里头的热水不光能暖手，还能喝。
相视一笑，两人在人群簇拥的校门前分开。
第三天下午一两点考完，她跟傅璟佑回招待所收拾东西准备回家，心里还在想这个事儿。
“这两天吃也没吃好，睡也没睡好，回去杀只鸡，咱们晚上就吃辣子炒鸡！”
“返城，一定要返城！”
中途考完一科的休息时间，她跟监考的中年女同志唠了几句，在人家那儿又重新灌了新的热水。
两个人都表现出不在意的模样，可心里实在记挂这件事，眉眼之间还是能窥出一丝痕迹的。
陆淼和傅璟佑隔了一周又去了一次县里。
陆淼一阵无言。
“加油！”
志愿的单子还没拿到，就有一个跟傅璟佑认识的同志靠了过来：
“傅组长来了正好，前两天你家京里那边家属打来电话，说你要是得空了，给那边回个电话。”
傅璟佑和陆淼对视一眼，大概知道是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