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溶溶看着站在她两步远马上就要走过来的男人,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
她慌张极了,一低头从他的身侧钻了过去,然后向自己的房间的方向跑去。
“我今天跑了一天,很累,先休息了。”她丢下这句话,急匆匆地消失在了门口。
张时先并没有跟上来,他转头望向那扇闭合的卧室门,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容。
没关系。
夜还很漫长。
他有的是时间。
甄溶溶躲在屋里很久都不敢出去,可是她的房间里没有浴室,直接睡的话,根本不可能。
跑了一整天,身上黏糊糊的,难受极了。
可是出去的话,又害怕碰到张时先。
他今天身上的气势实在是太吓人了,跟他面对面站在一起都能感觉到心惊肉跳。
她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或许也是知道的,但是她不想深想。
踌躇了很久,一直磨蹭到深夜十一点钟,差不多要上床睡觉了。
她拿起换洗的衣服,悄悄打开门向外看了一眼。
很好,客厅没人,对面副卧的房门也紧闭着。
她轻手轻脚地走出房间,一溜烟儿地跑进了浴室。
小心地将浴室门锁好,这才松了口气。
轻轻扭开花洒,转瞬喷溅出水花,将她的头发打湿。
甄溶溶摸着自己的头发,才惊觉已经很久没有剪头发了。
以前她一直都喜欢留短发,可是由于脸长得实在稚气,总给人一种稚气未脱的感觉。
再配合着短发,简直像一个没有长大的孩子。
这样虽然显得年轻,但是在工作中却给她带来了一点不大不小的麻烦。
每次去谈合同的时候,对方总会觉得她年纪小不靠谱,所以她需要付出很多努力,才能拿下合作方的项目。
于是,渐渐的,她蓄起了长发,踩上了高跟鞋,就是想让自己显得更成熟可靠一些。
她也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她以为自己对一切都已经可以游刃有余了。
可是没有。
只要在面对张时先时,她所有的围起来的屏障与壁垒,瞬间土崩瓦解。
又变成了几年前的那个小女孩。
洗完澡以后,她小心翼翼地探出头看了一下,很好,客厅依然非常安静。
小跑着回到自己的卧室,就在她准备关门的一瞬间,一只手臂突然出现,横亘在房门与门框之间。
这只手臂线条流畅自然,带着雄性肌肉线条的美感。
可是甄溶溶却被吓了一跳。
“时先哥哥……你怎么还没睡?”
就在她刚才洗澡的时候,张时先似乎去了主卧的卫生间也洗过了,发梢带着水汽,身上的浴袍松垮地系着,露出精壮的胸膛,有细碎的水珠滚落。
他勾了勾唇,声音低沉暧昧,“当然是要和你一起睡。”
甄溶溶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她试图将门关上,可是男人直接从门缝挤了进来。
“我才不要跟你一起睡,你快出去!”她推着他的胸膛,想将他推出去,可是男人纹丝不动。
纤细的手腕被男人紧紧握住,腰间系着的腰带被他单手解下来,然后缠在她的手腕上打了个结。
“你干嘛,放开我……”
张时先微笑着说:“我刚才不是说了吗?说谎的孩子要受到惩罚。”
“……”
甄溶溶觉得不妙,转身往屋里跑,可是她又能跑到哪里去呢?
很快,她被人按住肩膀,压倒了。
男人用一根手指勾住她后背的挂钩,只听一声轻微的“啪嗒”,束缚她的那道防线被冲开了。
“时先哥哥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她扭动身体挣扎着,求饶道。
张时先在她耳边轻笑道:“哪里错了?”
“我不该撒谎。”
“所以,你今天到底去哪了?”张时先并不着急进行下一个动作,他垂眸看着她,犹如在看一只已经落入陷阱中的猎物,神色间甚至还带上了一层舒懒。
“同事让我帮忙找房子,所以我就去了。”
“男的女的?”
甄溶溶犹豫了一下,虽然只是几秒钟而已,但是张时先已经知道了答案。
炙热的呼吸扑在她细长的脖颈,他叹息了一声,“你很不乖。”
“我只是帮忙而已!”她争辩道。
“成年人之间的试探,不就是这样你来我往吗?”他声音难辨喜怒,表情也无法看到,“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帮忙找过房子以后,他还请你吃了晚餐,甚至在席间还隐晦地询问过你是否有男朋友,然后还约定了下次见面的机会,这样一来二去,很难不勾搭在一起。”
“没有!”甄溶溶急急地反驳道,“没有约定下次见面,而且我也很明确地拒绝了。”
“哦?”男人低笑,“那我是不是应该给你一点奖励。”
“……”
他温柔但是坚定,一寸一寸地攻进她的心房,任凭她如何反抗却只是徒劳。
汗水濡湿了她的发际线,他的唇从后面落下,落在她的肩膀与脖颈,带来轻微战栗的酥麻。
“为、为什么……惩罚和奖励都是一样的东西……”她的声音抖成碎玻璃,一颗一颗地掉下来。
张时先将她的脸扭过来,“当然不一样,如果是惩罚的话,我觉得——”他的声音停顿了一下,行为突然激进。
“你根本受不住。”
周一,甄溶溶在工作的时候,大脑有些疲累。
捏了捏眉心,揉捏了一下太阳穴,可是依然无济于事。
于是,她放下手头的工作去了茶水间冲了一杯咖啡然后洗了把脸。
做完这些以后,大脑似乎清醒了很多。
坐到工位上,她不由得想起了昨天的事情。
要不是他不知疲倦的……她也不会这么累。
连着两天,她几乎都没有下过地。
没想到看起来文质彬彬的他,居然这么重.欲。
真是……太羞耻了。
明明是想划清关系的,可是他步步紧逼,根本不跟她拒绝的机会。
剪不断,理还乱。
终于熬到了下班时间,甄溶溶很想早点回去补个觉,于是迅速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可是没想到,刚一出公司大门,她就看到了一个噩梦般的人物。
她的生父——甄达刚。
甄溶溶眉头一蹙,转身就想离开,可是男人本身就是在蹲守她,很快就被发现了。
他吊儿郎当地跟着她,然后等到人逐渐稀少的时候,快步追上她,还围着转了一圈说:“不错嘛,出息了,能在这么好的公司上班,想必赚了很多钱吧。”
甄溶溶根本不想理他,“不关你的事。”
甄达刚果然瞬间瞪着眼睛呵斥道:“老子可是你爹,你怎么跟我说话的?”
“你有尽到过一天当父亲的责任吗?”甄溶溶面上结了冰,看甩不开他,转身就想走到大路上去打车。
可是甄达刚好不容易找到了她,自然不肯这样轻易放她走,于是一把握住她的胳膊将她拖到了一旁的角落。
“你放开我!别拿你的脏手碰我!”
他的这个举动,让甄溶溶又想到了之前在学校时被堵到挨打时的情形。
心头一梗,抬手拼命想甩开他的胳膊,可是甄达刚作为一个粗犷的中年男人,手上的力气不是她简简单单就能挣脱的。
“你到底想干什么!”她尖叫道,“能不能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了!”
“不想干什么,我把你养这么大,你现在出息了,不想管你老爹了是吗?你这个不孝女。”
“你还有脸说?你除了酗酒、赌博、打人,还为我和妈妈做过什么!要不是你,我们本可以不用那么辛苦!”
“那我也是你老子,轮得着你教训我?”
“呵,”甄溶溶冷笑一声,说话愈发得刻薄,“你也配?十月怀胎是我妈,把我从小养大的是我妈,还债也是靠我妈,与其说你是我的父亲,倒不如说你只提供了一颗劣质的精子,而孩子只是你不负责任做完某些事的副作用罢了!而这个副作用,最后辛苦的也是我妈!想到我是你的女儿,我都恶心得想吐。”
甄溶溶的这番话,彻底激怒了甄达刚,他抓住她的头发,厚实粗糙的手掌“啪”得一声打在了她的脸上。
细白的小脸瞬间肿了起来,嘴里还弥漫起一股铁锈的味道。
她看着他,依然站得挺直,甚至连脸都没有捂一下,不屑地说道,“你除了打人,还会干什么?废物。”
“少废话,把你的工资给我。”甄达刚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他的目标就是要钱而已。
“凭什么?”
“凭我是你爹。”
“我没钱。”
“你工作了这么多年,怎么会没有钱?赶紧给我!”
甄溶溶使劲甩开他的手,“都给你说了我没有,你不要再来找我了。”
她小跑两步,想要叫车迅速离开,可是被甄达刚直接薅住头发狠狠地扯了回来。
男人凶神恶煞地将她掼到地上,说道:“你跑了这么多年,难道一点存款都没有?我告诉你,追债的马上就要来了,到时候我没钱给他们,只能让他们来你上班的地方闹了,你们娘俩狼心狗肺,不给我钱我也不会让你们好过!不信的话就试试看。”
虽然是偏僻的角落,但是毕竟是下班高峰期人来人往的地方,这边的动静已经引起人们频频的侧目。
头皮被男人拉扯得分外疼痛,似乎再用点力气,她的发根就要被扯了下来。
膝盖也很痛,因为刚才男人大力的拉扯掼到在地的时候毫无防备,所以狠狠地磕在了地上,瞬间肿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