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失眠,就玩起了手机。但也没什么好玩的,有了避讳,删了一堆app,有意思的人发有意思的消息,他不能跟以前似的没轻没重地回,回得干巴巴的,都在问他最近怎么了。
怎么了?谈了个活祖宗。
【私聊】
张作:来玩吗?
文东:咱们刚分头回家吧哈哈哈不愧是作总
张作:发快了
张作:明天的局,晚上,剧本杀,缺人
文东:这段时间我妈看得我严,估计去不了
张作:你又不干别的,你妈管你什么
张作:我已经算上你了,明天发具体位置给你
张作:睡了886
文东简直无语,没好气地把手机一扔,闭眼强行睡觉。
跟张作那群人玩剧本杀,是酷刑。偏偏他们还人菜瘾大,一个个脑子里有黑洞。
这世道,钱难赚,屎难吃,妈的,死也想不通凭什么他们有钱他没钱,越想越仇富。
睡完一觉醒来,文东觉得自己还是跟华临报备一下张作那事儿,去一趟应付下。反正也不是去酒吧,华临应该不会生气。
文东正准备开口,华临看了看手机,啧了一声,说:“我晚上不回,下午直接医院出发去机场了。”
“怎么?”
“同事家里有事,他出差我顶了。”华临说着就去卧室收拾简单的行李了。
文东“哦”了一声,想了下,就没特意跟他说张作那事儿了。
忽然,身后的门被推开,文东故意扮作贼兮兮的样子探进脑袋来,夸张地“唉”了一声:“洗完了啊?”
那时华临看似冷静,其实被氛围带上头了。现在再来回忆……当时文东就说了真喜欢他这一件事啊!文东以前搞别人的时候不也都说是真感情吗!文东的感情一向都过于充沛的。反倒是华临自己把薛有年那事儿跟他掰扯清楚了。
操。
“……文东。”华临看着镜子里的俩人。
重要的是,生米已经煮成熟饭了。
华临到家还在琢磨这事儿,闷闷不乐地吹头发。他刚洗完澡,没戴眼镜,看对面镜子里的自己五官模糊,浑身上下的黑气倒是特别清晰。
华临装作才想起来的样子:“哦,是。”他转过身来,靠在洗手台上,看着文东给他自己吹头发,“怎么没弄了?”
文东又解释了一遍,和之前一样,单纯觉得不好玩儿了。
文东自顾自地进来,接过电吹风,殷勤道:“我给你吹。”
别的不说,就那地段,如果不是冯丹看在沈谓行的面子上给了一个等于倒贴的价,按正常价位摊算到餐厅运营成本中去,账面肯定特别难看。
退一万步说,就算文东出得起那个钱,也不是人家就肯租给他的。一些高级综合体商业中心对商户是很挑剔的,不是给钱就租,甚至商业中心还会干涉商户的营业计划等,以此保障整体形象和长久利益。
一副本来想偷看的戏精样。
华临没理他。
“嗯?”
华临沉默了几秒,若无其事地问:“你那个潮牌怎么样了?”
文东笑道:“早没弄了啊,跟你说过吧?”他撒娇似的,“你看你对我的事儿多不上心,啊,我的心好难受,要亲一个才能好~”
他头发也是湿的,穿着睡衣,刚去客卧浴室洗的澡。
华临头发不长,没多久就吹了七分干。文东搁下吹风,挤了两泵护发精油在掌心温热了下,轻轻抓在华临的发尾上。
很多事情都是这样,刚开始看着很有意思很吸引人,等真正地、深入地接触了,更多就是看见琐碎和重复,而这足够将最初的热爱消耗殆尽。当到了那个时候,一部分人会出于责任心而咬着牙坚持,另一部分人则是干脆地放弃。
文东是后一种人。他做潮牌是这样,一直以来谈恋爱也是这样。一开始的喜欢是真心的,后面倦了也是真的。
“你还是得弄点事情做啊。”华临说,“餐厅这边其实大家都知道,就是个联系感情的纽带,没指望它挣钱,它也确实没挣什么钱,哪天就不开了也说不定,到时候你不可能把它盘下来。”
真他大爷的谁看了不要说一句不愧是文东啊!
至于那是文东故意的还是天然自带的神秘buff,就见仁见智了,但事到如今也不太重要。
在一起之前他就知道文东是什么人了,现在再来细究也是没意思。而且,有一件很细思卧槽的事:好像文东从头到尾就根本没做过什么保证啊!
华临在“发个飙给渣男长长见识”和“那我就输了”中左右摇摆,倒向了后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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