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清远拧着眉,道:“琴雪,我早跟你解释过的。”
“当然,我知道啊,”琴雪睨他一眼,“你早就怀疑王宫里有魔族的细作,所以才特意将师尊、我哥他们请到王宫里来,可事实上呢,我哥来这里每天都在帮你做事,最后得到了什么?我哥那样的人,怎么会对后宫动心思?!这纯粹是陷害!”
“够了。”厉川寒打断他们,语气严厉。
云清远安慰她说:“别着急,饮冰剑丢了也不是你的责任,我们大家一起帮忙找。”
“找?你找得到吗?”琴雪冷笑道,“光是一个给云享下毒的侍女,你足足找了两天,尸体都没找到!”
“是,师尊。”琴雪叹了口气,双手合在身前,揖礼道,“弟子鲁莽了。”
云清远上前一步,道:“仙尊,你能回忆一下具体细节,关于饮冰剑究竟是如何被偷的,有没有重点嫌疑对象?”
她完全没有发现任何迹象啊?!
琴雪眼神落在云享身上,道:“师妹,昨天我们离去之后,是你一直待在师尊这里,你有没有发现什么?”
“我……”云享犹豫着说,“我没注意……”
吵着吵着,两人一道进了屋,看到神色冷淡的厉川寒,这才回过神来,一并行礼。
厉川寒端着茶杯,抿了一口,淡然说:“饮冰剑不见了。”
“陛下的决定,我又能怎么办,我现在把琴风从离焰天请回来吗?”
“你是陛下的儿子,为什么不能跟他说?”
厉川寒坐在榻上,淡淡地说:“等人齐了再说。”
连雾紧跟着进来了,仍然穿着朱红色袍子,精神奕奕的,朝厉川寒行礼,规规矩矩地站在一旁。
饮冰剑丢失的消息传出去后,临风门弟子都陆陆续续地来了。
“我可以跟他说,但你觉得陛下会答应吗?他说了不想再看到琴风,怎么会轻易地让他回来?”
众人俱是一惊,分别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琴雪道:“什么时候不见的?”
饮冰剑怎么会丢?
厉川寒垂下眸,略一思索,“昨晚。”
云享暗自惊了惊,昨天晚上她不是一直守在师尊屋里吗?
琴雪来的最迟,她身旁还跟了云清远,两人还在外头就在吵架。
“早跟你说了,如果我哥在的话,根本不会有这么多事!只要有他在,找个人还不简单吗?”
厉川寒看了眼桌子,道:“平时剑就在桌上,不会有人去碰,昨日本尊身体有恙,没太注意,今早醒来时剑就没了。”
众人开始思索,琴雪问连雾:“阿雾,昨天我们进来时,你注意到桌上的剑了吗?”
“没呢,”连雾一脸认真地回答,“昨天光顾着看师尊了,没注意屋子里的东西。”
云清远主动请示仙尊:“既然饮冰剑是昨天晚上丢的,那它很有可能还在王宫里面,我现在令人封锁王宫,一处处查找,另外询问昨晚值班的侍卫,看看他们有没有发现可疑人员出入。”
厉川寒道:“可。”
此时,云享突然插嘴:“其实,不瞒你们说,昨晚我一直守在师尊房中。”
“……?!”
琴雪忙道:“那你可曾发现了什么?有没有什么线索?”
云清远担忧道:“你守在仙尊屋里做什么?昨晚睡在哪,床还是地板?有没有着凉?”
连雾笑道:“我说呢,怪不得云师姐身上的气息与往日不同,原来是……不可说呀。”
他这一说,席冰、云清远立刻反应过来:“!!!”
云享并不理会他,脸上微微发烫,一本正经地说:“我的意思是,能在我和师尊眼皮子底下将饮冰剑偷走,此人一定实力非凡,修为和境界在我之上,整个王宫,修为和境界在我之上的人并不多,将他们全部召集起来,一一盘查便是。”
连雾双手相互揣着,笑道:“师姐,连我也要查吗?”
“当然。”云享毫不犹豫,心想——你才是重点盘查对象。
符合要求的人不多,除了临风门众人,也就只有国君身边的几位侍卫了。
云清远一一盘问他们,昨晚在哪里做什么,可有目击证人。
席冰:“昨晚在后山练箭,没有目击证人。”
连雾:“昨晚出宫逛了,在月青楼听了一晚上的曲子,月青楼的歌姬可以替我证明。”
琴雪:“昨晚我跟谁在一起,你难道心里没数吗?你以为我会偷饮冰剑吗?”
云清远:“……行吧。”
侍卫1:“我昨晚守在陛下宫中,不曾外出一步。”
侍卫2:“我昨晚在查侍女朝朝的下落,不曾踏入此地,也不曾发现古怪。”
侍卫3:“啊我昨晚喝多了,没印象啊,饮冰剑不是早就应该赐给王女殿下吗?她可是赢了比武大会啊。”
这茬都过去好久了,云享早就忘了自己赢了饮冰剑这事。
徒然听侍卫这么说,她有些惆怅地想,既然她已经赢了比武大会,为何师尊又迟迟不赐予她饮冰剑呢?
是因为她体内有魔种,担心她拿着饮冰剑做出对人界不利的事吗?
很快,她驱逐掉这个想法,重点问连雾:“师弟,你说你昨晚都在月青楼,是一整晚都在那吗?”
连雾有些难为情地说:“是啊……不过你放心,我就是去听了曲子,别的什么都没做。”
说得好像云享很关心他到底有没有跟歌姬睡觉似的。
她一点都不关心!
后来月青楼的歌姬也的的确确为连雾做了证明,他反而成了这些人里面嫌疑最小的了。
云享忍不住想:难道他在这王宫里还有别的帮手?像偷饮冰剑这种事情,根本用不着他自己动手?
还是说,偷剑的人当真不是他?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的时候,一名侍女主动跑来作证,指着云享道:“我昨晚亲眼看到,是王女殿下亲手将剑交给了一位神秘人!”
“!!!”
此言一出,一片哗然!
连云享自己都惊呆了,她信誓旦旦地认为,是连雾偷走了饮冰剑,结果万万没想到,最后自己变成了怀疑的对象!
不光是这名侍女来作证,其他人也证明了自己所看到的。
一名侍卫吞吞吐吐地说:“其实……我,我昨晚也看到王女殿下拿着剑出门了……具体去了哪里,去做什么,就不是很清楚了……”
“你胡说八道!”云享气道,“我昨晚一直在师尊房中,从未出过门,我怎么可能会偷饮冰剑?”
另一名侍卫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道:“正因为昨晚一直是你守在这里,所以偷走饮冰剑对你来说易如反掌。”
云享:“!”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小声地议论着——
“难道是殿下贼喊捉贼?”
“难道她是因为无刃仙尊迟迟不肯赐予她饮冰剑,所以才要偷吗?”
“殿下该不会跟魔族的人有勾结吧?”
小小的声音,混在嘈杂的屋子里,仍然显得非常地刺耳。
云享几乎能感受到体内那颗魔种,在她身体里躁动不安了。
她心里极不平静,一方面她无法理解这些人,他们究竟是如何怀疑到自己头上来的?另一方面她也有些动摇,甚至很难相信自己——难道我真的做出那种事情了?
人们像虫子一样聒噪,在她耳边吵嚷个不停,她看不清这些人的面容,只有黑漆漆的影子在她面前晃来晃去,各自凭借着恶意妄自揣测。
她头晕目眩,难以相信眼前的情景。
面对质疑,她拼命地克制自己,让自己冷静下来。
否则……体内那颗躁动的魔种,或许真的要失控了。
眼下,不止是一个人看到她带着饮冰剑出门了,言之凿凿,难道说……这也是连雾的计谋?
他是在故意刺激自己吗?
那我是不是应该将计就计、做出一副失落、绝望的样子?
云清远怒极了,喝道:“饮冰剑本就属于王女,就算她拿走了属于自己的东西,也根本算不上偷!”
沉默许久的琴雪开了口:“我听说云师妹之前跟魔族的人有勾结,还拜了一位魔头为师……”
她抬眸看着云享,恨不得要将她当场看穿一样,道:“师妹,此事是真是假?”
果然,要拿她过去的黑历史来说她了。